修行者的力量在绝大多数时候和修行的时间成正比。
吸纳天地灵气入体化为真元,真元存于经络之间,伴随着自身气血滋养肉体,化为更多不可言的美妙神通,这都是天长日久,水滴石穿的事情。ŴŴŴ.ßĨQÚbu.net
修行者太过年轻,便容易给人不够强大和不够牢靠的感觉。
原本在这支南平郡镇戊军的眼中,铁策军的这些修行者都似乎太过年轻,他们心中便自然生出诸多的疑虑,但是在看到林意、齐珠玑和厉末笑的战斗之后,这种疑虑便被敬畏所代替。
哪怕是那些未出手的年轻人,例如容意、萧素心和白月露等人,这些人在面对敌袭时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冷静,也让他们知道这些年轻的修行者和他们之前所见的那种初出茅庐的学生有着很大不同。
听着铁策军方面传递而来的军令,看着铁策军有条不紊的开始休憩,这些镇戊军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和北魏骑军,渐渐从紧张趋于平静,绝大多数人随着倦意的来袭,开始沉沉睡去。
在夜色最深沉时分,在营地外围远处梭巡的这些北魏骑军也渐渐散去,一夜平安无事。
在晨光里,看着从营地外围的荒野里返回的两名少女,这些军士的眼睛深处涌出更多的敬意。
这些人甚至连白月露和萧素心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这两名少女也是修行者。
在其余军中,修行者往往如同最宝贵的军械,是重点保护对象,哪怕在战斗之中,也是周围护卫环绕,不轻易冲锋陷阵,但是从昨夜到今日清晨,他们却已经感觉到林意统御的这支铁策军的作风和其余的军队截然不同。
似乎在这支铁策军中,修行者反而要做更多事情,反而是寻常军士的盾牌。
“将军。”
重骑军的那名副将来到方台槐的身边,他轻呼了一声,但并未行礼,只是神情有些忧虑的看着铁策军和那些镇戊军。铁策军和这些镇戊军和他们之间的格格不入和疏远,并不需要心思很细腻就能自然看得出来。
方台槐没有去看林意等人,他抬头看向道路远处,似是在看着天色,但是却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觉得他们足以应付白骨军?哪怕不是萧东煌。”
副将沉默不语。
方台槐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道:“我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副将抬起头来,道:“活着。”
“那便是了。”方台槐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惨淡,“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谨记这一点。当年和我们一起入军的那些修行者,比我们优秀的,全部都已经死了。封王拜相,就如天上的星辰,在黑夜里似乎会给你希望,但是却永远的高不可及。最甜的那块蜜糖,永远是给最强大的那些人留着的。能打的仗就打,要死人多的仗就不打。皇帝都有可能随时变,我们替什么人卖命?”
......
在极为简单的吃过些东西之后,车队便继续前行。
道路虽然依旧有些泥泞,但好在没有接着下雨,雨后的夏日,气温也并不高,微风吹在身上很适宜。
“林将军。”
行不过数里,那名为首的轻骑军将领廖越便急急驱马来到林意的马车一侧,轻呼了一声。
其实在他到来之前,林意便已经看到了道路前方一侧的荒野里出现了数十名北魏骑军的身影。
这些北魏骑军十分大胆,即便是在白昼也放肆的盯着他们所在的车队,也不发动袭击,但最近时却距离车列只有数箭之地,以林意的目力,甚至可以看清楚这些北魏骑军的面目。
这些北魏骑军时聚时散,有时又会借着地势的掩映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但最多不过盏茶时分,便又会出现。
直到夜间,当他们开始再次扎营之时,这些北魏骑军依旧在四周的黑夜里出现。
虽然有着昨夜的教训,这些北魏骑军似乎根本不想发动袭击,但这对于正常的军士而言,却始终让人觉得紧张和压抑。
“不要浪费力气布防了,随便歇着。”
看着远处这些北魏骑军点起的篝火,林意在马车畔燃起的一堆篝火旁坐下,示意一名铁策军军士给自己些热水,然后同时对着准备安排布防的薛九说了一句。
薛九愣了愣,在他看来,重骑军选择的这块道旁的宿营地虽然很利于重骑冲刺,但是地势太过平坦,若是敌军在夜间袭营,也是十分凶险。
但他的目光和林意坚定平静的目光相对,他便明白林意这么说必有用意,他便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便交待了下去。
“这些人的脸面我大致看了看,今日一共出现的不同面孔,也就不到三百骑...在兵力上面,他们和我们这相比一点优势都没有。”
林意就着热水,开始吃起行军口粮,他很随意的说了这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白月露,轻声却认真的说道:“你似乎太过沉默了些,这种时候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些建议。”
白月露平静的抬头。
因为自身的原因,和之前相比,在这段路途里她当然显得太过沉默,有些反常,只是听着林意的这句话,她的心境也没有太多的波动,因为早在出发之前,她便已经决定两不相帮,但会将自己当成寻常的铁策军之中的一员。
“没有新的军情传递到我们这里。”
她看着林意,道:“不管这些白骨军背后还有什么更多的战略目的,但始终这样跟着,军方新的军情也不可能传递到我们这里。沿途即便有传令的人,也会被他们杀死。”
林意微微蹙眉,道:“他们这样有恃无恐的跟着,恐怕白骨军大部已经完成了对我们这边要塞的切割。”
“想太远没有意义。”
白月露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火堆,道:“你让薛九不布防,应该也是想主动出击去杀死一些敌军。”
“我不太喜欢坐以待毙。”
林意点了点头,道:“这些北魏骑军骑着的都是最好的战马,哪怕身上的骑者死了,这种战马应该也会自己寻找之前的营地,或是它们的同类。”
齐珠玑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你想俘获一些对方的马匹,然后设法找出这些骑军的营地?”
白月露看着齐珠玑的神色,便知道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对于她自己而言,若是她来掌军,这也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按这道理可行。”她点了点头,看了林意一眼,“既然心中已经想好,为什么还要问我?”
“任何时候一个人做的决定都有可能想不周全,或者因为某个忽略的环节而其实蕴含着必败的可能。”林意看着她和齐珠玑,道:“但若是几个人都是如此想,应该便错不了。”
“短程冲刺,接近这些人,倒是这些重骑的战马最佳,让这些战马卸了甲。”白月露看着齐珠玑淡淡的笑了笑,“现在就看你面子够不够大,能不能问他们借些马来。”
“要几匹?”齐珠玑异常干脆的问道。
白月露并未做答,只是看向林意。
“我们三个,加上容意、萧素心、厉末笑。还有让司徒念他们也去,不需要他们战斗,但是让他们尽可能控制对方战马。”林意想了想,倒是有些犹豫,这加起来一共十三匹战马,数量并不少,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肯。
“那七个新人?”齐珠玑对那七名主动加入铁策军的年轻修行者却没有什么信心,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不会乱事?”
“你才离开南天院多久,说得如此老气横秋。”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旋即正色道:“战斗这种东西,经历过数次就会老练,现在这种战阵和今后的战阵相比,应该不算什么,正是机会。”
“你说了算。”
齐珠玑很罕见的没有和林意斗嘴,放下手中一个干硬的烤饼便拍了拍手上的冰屑朝着重骑军走了过去。
林意看着他和方台槐也不过谈了数句,接着便有些重骑军军士奔忙起来,开始给一些战马卸甲。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如此简单?”
看着如此轻易便要到足够战马的齐珠玑,林意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我只是和他们说去刺探一下敌情,借他们的马来去快,危险较小。”齐珠玑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意,压低了声音,“若是按实和他们说去突袭,他们恐怕便不会愿意。”
林意有些愕然,“齐狐狸你倒是比我还不拘小节。”
“挺好。”
齐珠玑冷漠的说道。
林意又是一怔,“什么意思?”
“我方才想过,一支强大而令人信任的军队,便需要有你这样光明和一言九鼎的将领。”齐珠玑看着那些忙着卸甲的重骑军士,道:“但一支军中,也需要有那种令人觉得狡诈多变的阴险无情的人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挺好。”
“那意思是我是林红脸,你便是齐白脸。”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你的脸倒是的确比我白些。”
齐珠玑懒得理会林意这种玩笑,只是不悦的挑起眉头。
白月露在一旁看着这两名南朝的年轻人,心中却是无限感慨。
有些时候,天才的确和一般人有着很大不同。
看着这两人成长的速度,看着这两人此时的风范,谁能想到,在今年春里,他们在南天院还是一副稚嫩模样?
.......
虽未下雨,但依旧有乌云在天空飘过,遮住了残月。
有十余骑北魏骑军还在策马呼啸,看着他们呼喝挥缰的样子,仿佛永远不会疲惫,就像是这种策马狂呼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一样。
更多的北魏骑军聚集在火堆边烤着些肉食。时而有人用刀挑起大块的烤肉,远远丢向这些奔骑着的骑者。
烤肉的香气在夜色里飞行,顿时又是引起一阵的欢呼叫嚣。
然而突然之间,所有这些北魏骑军全部警醒。
从那南朝营区的方向,陡然响起急剧的马蹄声。
“什么意思?”
所有坐着的军士在一个呼吸之间便已经上马,但看着那十余道刚刚冲出营区的骑影,他们心中兀自有些不解,心想在这样的夜色里,既然他们自己又不想和对方交手,那对方这般冲来又有何用?
只是这样的不解也只是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在感觉清楚对方的速度的刹那,数声凄厉的呼啸便响了起来,所有这些北魏骑军极为干脆的调转马头,朝着远离对方营地的荒野黑夜中狂奔。
“他们想要做什么?”
一片惊呼声在营区里的重骑军群中响起。
重骑军的数名将领,包括方台槐在内,都是心中涌出凛冽的寒意。
林意等人将他们的这些战马驱使到了极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笔直的朝着往黑夜里遁去的北魏骑军追去,这种态势,显然不是什么刺探敌情,或是设法将对方驱逐得稍微远一些。
“他们想要做什么?”
重骑军的那名副将转过身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冲着正站在一辆马车车头仰首眺望的薛九厉喝道。
薛九一滞,旋即一股无辜的表情,摇了摇头,“末将也不知啊。”
“你!”
这名重骑军副将一口浊气憋在胸口,胸口隐约生疼。
十三匹狂奔的战马之中,并非是林意冲在最前,而是厉末笑冲在最前。
哪怕是骑马的马术,他也要比林意等人略强一些。
漆黑的夜色里,他的眼中如有星光在闪烁。
看着已经逐渐拉近的敌军,他的双手脱离了缰绳,只是依靠双腿施加的力量,便依旧控制着身下战马的速度和自身的稳定。
他举起了那柄角弓,从腰侧的箭囊之中抽出了一支箭矢,顺着身体的颠簸起落,他拉弓射箭。
一声凄厉的箭鸣突兀的响起。
前方一名北魏骑军的背后陡然涌起一朵血花,然后如同被伐倒的木头一样,直直的往前栽下。
接着便是第二声箭鸣。
同样,又是一名北魏骑军的背后涌起血花,倒下。
然而令营地里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箭并非出自厉末笑之手,而是出自林意身侧战马上,那一名看似最为柔弱的少女萧素心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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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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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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