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的外衣十分普通,悬挂在他腰间的这块东西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光芒或者灵气波动,所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无论是南朝还是北魏的名士,都喜欢佩戴一些玉石或者香木作为挂饰,有些是为了彰显独特的爱好和品味,有些是为了让人可以一眼认出自己,而有些只是纯粹用于把玩。
当萧东煌的手落在腰间这块东西上时,所有人才觉察到这块东西有些异处。
陈尽如在他捏碎这块东西之前,看清了这块东西的长相。
萧东煌挂在腰间的这块东西,既像一块龟甲,又像一片顽石,更确切而言,就像是一片龟甲埋葬在土里时间太过久远,变成了类似化石一般的东西。
它的一面有着许多天然的如龟甲般的纹理,而另外一面,却是无数细微的高低不平,就像是一片山峦被微缩在了上面。
当萧东煌的真元从指尖涌出时,这块东西很轻易的碎裂开来,喷出许多灰白色和蓝色的石粉。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刹那,粉末之中涌起风暴,有无数深邃的银色光芒,如同一颗颗星辰在内里闪亮。
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他身前喷涌出来。
在陈尽如的感知里,就像是一场沙尘暴裹挟着一条星河砸了过来。
除了力量之外,最为关键的是他的感知被这场沙尘暴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铁尺般的剑竖起,挡在前方。
沙尘之中有无数比铁片还要锐利的劲气扑面而来,但他这柄剑却像是激流中的磐石巍然不动,明明是很纤细的剑身,却是将涌来的力量全部分开。
他黝黑的剑身上也渐渐燃起银色的星光,看着剑身上燃起的这样的光亮,他平静的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感慨。
在此之前,他也并未觉得栖身于中山王元英座下的萧东煌有多强大,在他看来,萧东煌只是一个被仇恨彻底烧红了眼睛的可怜又可悲的人物而已。
凡事不能太尽,用太过残暴的手段报复的人也不可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所以他觉得萧东煌即便是在北魏,也是一名迟早被遗弃的棋子。
然而现在他的看法已经彻底改观。
甚至他有些庆幸自己的误打误撞。
若是能在这里杀死这名可怕的阵师,恐怕比自己苦心积虑的调集一支奇兵过来这数城之间更为关键。
“全部到我身后!”
在林意的感知里,即便有着陈尽如的那道剑的阻挡,这一场沙尘暴也远比陈尽如感知中的更为可怕。看着涌过来的沙尘,林意发出了一声不容置疑的厉喝,他交叉双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挺直身体。
感知着这些沙尘中蕴含的力量,白月露没有任何的犹豫,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完全躲藏在了林意的身后。
厉末笑抢先一步跨在白月露的身后,然后伸手将容意扯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并非是要抢先,只是因为他和容意的身形相比白月露都要大出许多,所以当这沙尘到来,若是林意无法尽阻,那他便是容意身前的第二道盾牌。
沙尘落在了林意身上。
就像是有许多箭同时落在他的身上一样,林意的身上响起了无数沉闷的撞击声。
这些沙尘太过细小,即便是天辟宝衣的丝缕缝隙都不能全数阻隔,他的身上顿时出现了很多细微的伤口。
林意的呼吸瞬间灼热起来。
最为诡异的并非是这些拥有强大洞穿力的沙尘,而是那些银色的星芒。
这些银色的星芒在穿过天辟宝衣时都如同水雾一般直接透过,然后瞬间透入他的身体。
然后他的身体里,就如同有更多的沙尘散开。
这些诡异的银色星芒全部都是元气的聚合,当它如沙尘般在体内扩散,和他的气血相遇时,便如同一团团火焰在他体内燃烧起来。
他呼出的气息变得滚烫,那是因为他整个身体的温度都在升高。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血管里的血液几乎不受他控制便快速的流动,企图将他体内的热量带走。
他大量的出汗,衣衫上热气蒸腾。
他开始感到极度的干渴。
林意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会被这种热量蒸干。
但也就在此时,大量的气流在他的身体里生成,就如同一道道飓风,带着这些热量,一齐涌入他的丹田。
他的丹田一声轰鸣,那颗“内丹”疯狂的吞噬着这些气流。
林意一声痛苦的闷哼。
除了弥漫全身的灼热被抽走之外,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血脉中的鲜血都消失了许多,那些血脉在他的感知里甚至变得干枯起来,布满裂痕。
白月露的手落在了林意的背上。
她感觉到了他的痛苦,然而面对着强自支撑的林意,她却根本不敢像以往一样拍击任何的真元上去,哪怕是用最柔和的手段去稳住林意的身体。
“水!”
林意咬紧牙关,从喉间挤出了一个字。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都干涩得如同有刀片在摩擦。
沙尘还在往后席卷,萧东煌已经退到了城墙上。
没有任何修行者可以和大量的军队纠缠,更何况他的军队并非是寻常的军队。
他觉得他已经赢得足够的时间,哪怕牺牲了从幼时修行法阵时开始便陪伴自己至今的宝物。
然而在这一刻,他对这名传说中的陈家军师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两名青衫修行者的身影在城墙上显现。
萧东煌的双眉瞬间挑起,感知这两名修行者并非足以和自己并列的那种神念境高手,他根本便没有想要闪避,伸手一指,一道凄厉的破空声中,他的一道飞剑如雷直击一人的胸口。
面对他这一道飞剑,那名青衫修行者竟然根本就不闪避,厉喝一声便用自己的身体迎了上去!
噗!
在一蓬血雾在他胸口涌出的刹那,他体内的真元也已经调度到了胸口和双手之间,他的双手朝着在真元之中震荡的飞剑狠狠拍了下去。
轰!
这名青衫修行者的胸膛和双手都炸了开来,变成了一滩烂物,整个身体都往后断为两截。
萧东煌的身体剧烈的震颤起来,不只是因为和他气机相连的飞剑带来的震荡,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这名青衫修行者如此坚韧和凶悍的意志。M.ßĨQÚbu.net
当身旁的那名同伴死去,另一名青衫修行者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唯有更决然的神色燃起。
“君先死,我后来。”
一道声音在萧东煌的身后不远处响起。
陈尽如从沙尘中走了出来。
他手上的那柄铁尺剑变得坑坑洼洼,如同经过了许多年的腐朽一般,但是他持剑的手却依旧坚定无比。
听着他发出的声音,城墙上那名青衫修行者颔首为礼,然后将体内的真元尽数爆发出来。
一声如雷的轰鸣之中,连杀死这名青衫修行者都不想的萧东煌飞掠出去的身影被硬生生的轰停。
那名青衫修行者身上皮碎骨裂,整个人往城墙后方飞出。
但一团缭绕的气劲夹杂着他的气血,依旧如同一条血龙在萧东煌的身前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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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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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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