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心中一动,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身体里生出些许寒意。
“我不太明白前辈您的意思。”
白月露也已经想到某个可能,只是她希望能够从齐眉的口中得知更多,“这门功法按我所知,似乎只是事关真元,他难道有控制你们所得真元的法门?”
齐眉眯着那只独眼看着白月露,一时并不做声,凶光却不断闪烁,似乎即将发难,但片刻之后,他却忽然冷笑起来,道:“今日我行踪已经败露,告诉你们也无妨。他这门法门初传给任何修行者,任何修行者都会推翻以往所有所学的道理,因为这门魔功,可以靠杀人汲取对方身上的元气化为真元归为己用。我们所修的任何功法,都是需要辛辛苦苦的从天地之间汲取天地灵气,日积月累才能积累出可怜的真元数量,但他这种功法,却彻底打破了这种规则。杀死的人越多,杀死的修行者境界越高,能够从他们身上汲取到的真元也越多,也越强大。他曾经开玩笑说,修行普通功法,便如同食草,而这种功法,便是真正的弱肉强食,是真正的吃肉。不断杀人,不断变得更强大,不断再猎杀更强的修行者,夺取他们辛苦修行所得的真元。这种魔功,在神念境之下都是修行速度快到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只是所有听信他这番鬼话的修行者,却根本想不到,自己辛苦杀人所获得的真元,他甚至可以随意取用。他自己才是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个魔王,而其余所有从他手中得到功法的人,都会变成他的食物。”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其实除了林意和白月露之外,在场其余所有的夏巴族以及细封氏、密宗的修行者,都根本不知道魔宗的这门魔功。但只是听齐眉所说,这些人也全部明白了这是什么样的功法。
林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之前所想,所担忧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也就是说,不是控制,而是任何修行他这门功法的人,哪怕好好的活着,他都可以随时抽取他们的真元归为己用?”他看着齐眉,缓缓的问道。
“不错,他自己所修的,才是真正完整的魔功。”
齐眉厉笑了起来:“他才是所有这些食死产生的真元的真正主人。他自己才是那株大树的本体,其余所有人哪怕再强壮,也不过就是他这株大树的根须,最终只能给他提供养分。”
“所以说,当年的孤山剑宗也是咎由自取,也是假惺惺的伪装正道。”
突然之间,他又发疯般的狂笑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孤山剑宗既然早知道这是一门什么样的魔功,按理便应该直接将这门魔功废去,令这样的功法彻底消失在世间,但孤山剑宗那些人恐怕自己也是舍不得直接抹灭这样的强大法门,他们之中有些人恐怕自己都想修行,只是碍于其余人的意思,无法光明正大的去获得这门功法,有些人便是如同魔宗一样去夺,只是魔宗最终成功了而已。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都是伪君子,都是骗子,都该死!”
“但按我们所知,魔宗哪怕自己所修的是真正完整的功法,但这门功法似乎依旧有着某种致命缺陷,在过去很多年里,魔宗似乎便是在寻找解决这致命缺陷的方法。”
白月露丝毫不为他的狰狞狂笑所动,依旧平静的说道。
“食死之人,有违天和,自然会受其害。”
齐眉收敛了笑意,半张脸又突然变得极为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古时有人吃人肉,便中尸毒。究其道理,如我们所吃的其余动物的肉,无论是牛羊还是鸡鸭,都并非我们的同类,它们血肉之中的一些疾病,并无办法影响到我们。但同类的疾病,却是很容易传染到同类。他这种食死的修行功法,虽然不是直接吃人血肉,不会中这所谓的尸毒。但任何真元,都是天地灵气和每个人内气的结合,是每个人五脏六腑精华所凝,长久吞噬别人的真元,久而久之,自身的本命元气便不纯,就相当于自己的五脏六腑接了别人的血肉,自然会有致命病变。哪怕一名修行者生机再过强横,若是他的心肝脾肺都是镶嵌了无数别人的细碎血肉,难道还能活?”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似乎还活得好好的。”
白月露继续问道:“而且修行这门魔功的人,似乎自己并无察觉,难道是要修行到一定程度时,才会骤然发觉?”
“你问得如此仔细,难道你们也修行了这门魔功不成?”齐眉的独目之中骤然射出可怖的凶光。
“我们之中并无人修行这门魔功,否则也不会是这般纯粹猜测了。”白月露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我们有个好友受了蒙骗,修行了这门功法,而且从灵荒开始,魔宗突然一改常态,这种功法他并非只是传于极少数人,而是传给了很多人。”
“灵荒到来,灵气消散,他自己若是损耗真元,也很难得到补充,他自然便要多收些弟子,如此一来,他便不缺食物。”齐眉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像他这种级数的修行者补充真元本身便难,如此一来,在这灵荒时代,他能迅速补充真元,可连番战斗,但和他实力接近的那些修行者,在消耗大量真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便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甚至会被他追杀。与此同时,他这些徒子徒孙们还在设法杀死世间其余那些修行者,这灵荒时代的新生修行者本身寥寥无几,他的这些徒子徒孙们再行猎杀,这世间修行者的数量恐怕是越来越少,凄惨程度远超以往任何灵荒时代。”
“只要能够杀死他,这一切便自然会改变。”
林意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面容变得平静而坚毅,“所以我更在意的是他这门功法的弱点,以及如何能够杀死他。”
“看来你们所说的南天三圣,也未必能够成事,或者这南天三圣虽然存在,但或许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对魔宗出手?甚至连庇护你们这些小辈都做不到?”
齐眉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显得十分狡诈诡异,他那只独目里闪耀着的全是看穿了林意等人的神采,“否则你们这些人提及魔宗,又岂会如此忌惮?”
林意和白月露互望了一眼,两人此时都并未马上应声,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这名昔日的剑流之主虽然状如癫狂,但实际是聪明至极。
“今日我既然起了兴致,也不妨告诉你们。”
齐眉却是冷笑着接着说道:“这门魔功,修到突破神念境时,体内五脏六腑自然就会感觉到生出毒瘤一般,只是魔宗虽然卑鄙无耻,但的确见识非凡,他当年还未真正晋升神念,便已经预先察觉了这点,所以当年他从漠北离开进入北魏腹地,并非只是因为觉得没有人再认识他,而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当年他第一时间设法和我交好,便是看中了我们隐剑山宗的修行功法。若无当年从我手中得到的功法,随着他的修为不断增长,他恐怕早就死了。当然我也知道,除了我的法门之外,他这些年肯定还千方百计的寻觅各种其它手段,续命也好,彻底解决他这门功法的问题也好,他的准备,当然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已经持续了许多年。你之前说他突然想要从北魏叛离,想要投靠你们南朝皇帝,恐怕并非只是因为权势,而是他突然又发现,恐怕投靠南朝之后,便说不定有又新的可以解决他功法问题的手段。”M.ßĨQÚbu.net
听到此处,林意和白月露呼吸莫名的一顿,不知为何,林意突然想到了自己,而白月露也突然想到了林意。
大俱罗的修行功法,便是自身生机十分强大,而何修行所传他的功法,也能激发内腑潜能,如此来看,魔宗打主意打到他头上,也并非绝无可能。
像魔宗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投靠南朝成功,一举助南朝击溃北魏,令南北一统,那他的地位,肯定会在林意之上。甚至极有可能像在北魏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齐眉看着他和白月露的神色变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阴险的笑了笑,但是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和人说话,他却是极有兴致的接着说了下去,“当年我被魔宗偷袭,双方交手之下,我发现真元不受控制,如决堤江水冲出体外,反而被他所用,大惊之下,我中了他一掌,侥幸未死。我先逃往南朝边境,造成他以为我逃到了南朝的假象,实则我又绕回了吐谷浑,在吐谷浑养伤潜伏了数年,又辗转来到这里,一直都未离开,这近二十年来,我时刻想着的便是复仇,所以我所做,所计划的一切,便是要让魔宗后悔莫及,让他在死之前,诸多损失惨重,诸多心痛。这城中拓跋氏的那些库房,不知道你们是否已经看了,若是看了,恐怕发现其中异宝不少吧?”
“那些东西,难道也和魔宗有关?”林意和白月露、夏巴萤顿时又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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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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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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