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轰然的响应声响起。
北魏人向来悍勇豪放。
哪怕之前因为林意才遭受大败,以至于整个北魏在和南朝的战争之中都岌岌可危,但双方的将领各自为守卫各自国家的疆土,在他们看来原本无可厚非。
在很多年前开始,北魏人就称呼韦睿为韦虎,其中本身更多的就是尊敬的成分。
此时的林意早就让他们彻底的折服。
此时这片战场上,有无数人叫好,有无数人附和。
林意挑衅般看着西方巡王宇文珆。
在气势上,他也完全压倒了对方。
他此时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出口。
那就是,打架他从小就也很少输,但至于讲道理,吵架,他却似乎从没有输过。
只是因为这样的话语似乎更适合和齐珠玑在一起的时候说,此时在这种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场合说这样的话的话,似乎有些破坏气氛。
所以他这样的话,很适合在此时说在肚子里。
道理,起码要让自己觉得绝对正确。
理直便气壮。
气壮,战意便更浓烈。
宇文珆说那些话语,恐怕更多的是想打击他的战意。
但所谓的伤势过重,接近极限….要想在这些方面打击到他,让他顾虑这些,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宇文珆根本不知道他的极限。
这和他经历的许多战斗相比,他此时的状态,根本不算极限。
在钟离之战疲惫到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却还要持续战斗的他,敢用自己的心脉来承受殷篱歌那样一击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话语击破心境。
宇文珆说这些话语,其实一是的确想要消磨些他的战意,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越是强大的修行者,便越是体恤己身,越是有可能突破当代修行者所能到达极限的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当然越是在意在平时的战斗里不要留下影响自己今后修行的隐伤。另外一点便是想略微拖延点时间,看看伤势对林意的影响。因为很多时候,沉重的伤势暂时可以压制,但等到压制不住,便自然战力大减。
他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他点醒林意,说林意已经和魔宗是有可能在这个时代真正登顶的人物,除了让林意自己不要过火之外,更深层意思是,你就算赢了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魔宗的。
那若是在对我们一战之中拼得太狠,很有可能魔宗就会捡个便宜。
拖延点时间,若是林意的伤势压制不住,越来越沉重,那对他而言,自然不急着出手。
只可惜林意是真正的异类。
终究所站的位置不同,林意一开始便是出生入死的将领,他从来都不会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只知提升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想珍惜羽毛。
而且林意此时肉身的恢复能力,也是无人能及。
双方对话之间,林意的气息反而彻底理顺了,以至于他的声音反而越来来越中气十足。
宇文珆无疑很失望。
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此时他被自己的清净世界所包裹,即便是那名魔变的准神将的元气,对他的情绪也不可能产生多少影响。
想着自己已经注定的命运,他有些悲哀起来。
他看着自己肌肤上被那些苦行僧用生命烙印上的诡异图案,他悲哀的轻声说道:“怪不得贺拔岳没有选择来这里,怪不得他能够拒绝幽冥神蚕的诱惑,原来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在那些北魏苦行僧出现之前,在他还有退路的时候,原本在他的眼睛里,这些神将和准神将们,虽然拥有着凌驾于世间几乎所有修行者的修为和法器,但和北魏皇帝这些真正的人王相比,他们真的很不堪。
他唯一觉得与众不同的是贺拔岳。
除了力量之外,他觉得贺拔岳很清醒。
从很多年前开始,贺拔岳走的道路便和他的父亲贺拔度不同。
贺拔度和所有这些自视极高的神将和准神将一样,他们所想的,便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力量来操控人间。
他们依旧走的是幽帝的道路。
而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他们最有优势之处,本身便是凌驾于人世间所有修行者之上的力量。
但贺拔岳很显然更倾向于抹消幽帝的印记,更倾向于用智慧和智谋来操控这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只是觉得贺拔岳和这些人不同而已,并不觉得贺拔岳会比自己高明。
他当然觉得自己足够清醒,足够具有智慧和力量。
然而到了此时,他隐约觉得,就连自己的生死,或许都在贺拔岳的算计之中。
从殷篱歌到南朝开始,贺拔岳恐怕就已经想到了诸多的可能。
或许他们能够获得这一战的胜利,或许林意这名强大的南朝修行者不会赶来,不会改变这一战的结果。
但他应该也考虑到了林意有可能会来。
而且在他的计划里,林意若是来了,便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这个战场上的人,此时已经不会容许他离开,而他,自然也不会白白被这人杀死。
他又想到了还未真正重返人间的魔宗。
他便更加的悲哀。
他看着林意,说道:“真的很可惜,这片战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胜利者。”
他最后这句话很真诚。
因为在他想来,最后的获胜者,应该便是贺拔岳或者魔宗之中的一个,而不是这战场上的任何人。
林意没有回话。
这句话对林意而言本身就很古怪,而且这名西方巡王似乎也根本不想要他回话。
在这句话还未说完时,宇文珆的身体里,已经涌出了一股强大的本命气息。
在此之前,宇文珆已经接连展现了西方极乐世界和西方清净世界两种截然不同的法门。
这两种法门都是异常强大。
然而这两种法门包括他在期间用过的攻击手段,杀伐气息却并不重。
而此时,他的这股本命气息里,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杀伐气息。
之前湮灭神将猜测得的确不错,西方巡王还隐匿着一门似乎更强大的杀伐法门,只是此时湮灭神将已经在迷茫之中死去,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种法门。
他当然也不会想到,这种法门还会和死去的他们有关。
林意的右手已经从身侧地上拔出了一根真元重铠投来的长枪,他的左手紧紧握住了那根树心。
宇文珆在这些人里面,和他距离始终保持着最远,而且身周又有清净世界那种古怪的元气场域的存在,所以他不可能第一时间便能真正攻伐到宇文珆,他必须先行抵挡宇文珆的攻击。
他也十分清楚,宇文珆便是剩余的炼狱神将等人的主心骨。
宇文珆不出手,这些人便不出手。
但宇文珆若是出手,这些人便也马上会抓住时机出手。
炼狱神将这些人若是单个对他而言,根本已经没有多少威胁,但若是联手,光是炼狱神将的那件法器,便对他有很致命的威胁,他宁愿遭受更多的真元重击,也绝对不敢让炼狱神将的那件法器真正冲入自己的体内。
随着精纯的本命气息的弥漫,宇文珆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他的右手虚握,就像是要从前方的虚空之中拔出一柄真正的剑来。
铮的一声轻响。
天地间真的响起了一柄剑出鞘的震鸣声。
然而所有人赫然发现,这柄剑的出鞘声并非来自虚空,而是来自已经死去的湮灭神将身上!
湮灭神将在死去时,已经彻底委顿在地,但随着此时这声剑鸣,他的身躯竟然往上一挺,就像是真的有一柄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体内,随着宇文珆这抽剑的动作,他的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具剑鞘。
剑光来自于湮灭神将的后背!
此时所有的人,包括林意在内,都有一种错觉。
这一柄被宇文珆抽离的剑,就像是湮灭神将的整根脊骨被抽了出来。
然而林意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湮灭神将在死去之前,他的脊骨便已经不知碎裂成何等模样。
造成这一瞬间错觉的,只是因为那道剑光,随着宇文珆的临空虚拔,真的在从湮灭神将的后颈处抽离出来。
一股湮灭的气息重新出现在这片战场上。
这道从湮灭神将的后颈抽离出来的剑光,也是和湮灭神将之前凝成的湮灭法剑一样的晶剑。
不只是气息,就连外观都极为近似。
但这柄剑在抽离出来之后,并非静寂不变,它似乎能够不断接纳宇文珆的本命真元,而且西方的虚空里,也有无数元气被这柄剑感召而来。
这柄晶剑的气息越来越强大,剑身越来越紧实。
当它彻底和湮灭神将的身体脱离,湮灭神将的身体再次如一团破布往下坠跌而去时,它晶莹的剑身根本不像是真元凝结之物,而真的像某种特殊剑胎制成的晶剑。
这当然是一种诡异的手段。
林意眯着眼睛盯着这柄剑,他不需费力,便可以轻易的感知出这柄剑和宇文珆之间的联系,若是没有见到这柄剑的形成过程,他一定会认为这柄剑就是宇文珆的本命剑。
然而这柄剑蕴含的元气特性,却分明和湮灭神将的本命真元相同。
早在和钟离之战之前,和魔宗一些部众的交手过程里,他就已经见识到了魔宗那些部众“食死”的手段,所以他此时对于这柄剑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宇文珆的这种手段和魔宗的那种食死功法有相似之处,都是可以吸纳死去的修行者归散在天地间的元气为己用。但陌生的是,魔宗部众的那种食死功法,是只能将那些流散的元气化为自己的真元,只能将那些死去的修行者散逸出来的灵气当成补充真元的灵药。
但宇文珆的这种手段,却是真的如同将死去的湮灭神将的身体当成了剑匣,当成了汇聚那些流散的元气的引子,当成了一张符箓。
他不只是将湮灭神将流失的本命元气重新凝聚起来,而且甚至重新将之制定了法则。
以尸为匣,抽离法剑。
这种手段,真的和拥有天命血盒之后,真正大成的魔宗的那种手段可以相提并论。
湮灭神将的真元修为,比起这名西方巡王而言,自然是不如的。
所以此时这道湮灭法剑,的确比湮灭神将自己使用和施展时更为强大。
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不觉得这柄剑比西方巡王自己的手段更为强大,所以他觉得还有后继变化。
和他所想的完全一样。
当抽出这道湮灭法剑之后,这道湮灭法剑只是静静的悬浮在了空中。
宇文珆再次凌空抽剑!
铮的一声,天地间再次响起一声剑鸣。
这声剑鸣来自已经死去许久的李凉令身上。
随着这声剑鸣,这名死地神将的尸身也如同剑鞘往略微直起。
一道黑色的剑光,也从他的后颈处抽离出来。
这道剑光刚刚出现时,就像是一条黑色的水流,但在抽离的过程里,它也已经变得无比的紧实。
它就像是一道黑色寒铁打造成的剑,那些深沉的水光都在它剑身内翻动。
抽离出这第二柄剑之后,宇文珆如此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止。
他再次虚空抽剑,抽出第三柄剑。
这第三柄剑,竟然来自彻天神将。
彻天神将的身体早就已经被林意撞得四分五裂,就连她头颅都已经不算完整,身体更是裂成了数块,飞坠于不同之地。
但这道剑鸣也来自于她残躯的后颈处。
她那块残躯的后颈处,同样迅速的抽离出了一柄白色的长剑。
这柄白色的长剑初始时就像是香炉之中涌出的白烟,但也迅速变成实体。
这柄剑的表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最为坚硬的骨瓷,剑身里,却又无数条白色的细丝笔直的从剑柄的最尾端不断射向剑尖。
每一名修行者在此时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每多一柄这样的剑形成,宇文珆体内的本命真元就似乎被掏空一块,这样的剑也同样消耗他大量的本命真元。
但宇文珆这样的抽剑动作也依旧没有停止。
他依旧虚空抽剑。
第四柄剑也在顷刻间形成。
这第四柄剑来自于被林意杀死的那名准神将,那名活着的时候,有可能是世间最强的符道宗师。
这第四柄剑最不像金铁之剑。
它就像是很多坚硬的黑色长草拧在一起,形成了一柄黑色的草剑。ßĨQÚbu.net
但这柄剑上黑色的长草拧结时形成的纹理,却是最为真实,就是一道道玄奥的符纹。
林意的身影动了。
他不想再等待。
每多一柄剑,这片天地间的元气力量似乎就壮大一分。
而且他此时更加确定,这些剑都完全和宇文珆气息相连,而且隐隐似乎还有更为强大的变化。
他很想见识从未见识过的强大法门,但是此时似乎已经超过了他冒险的极限。
伴随着一声厉喝。
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道流光,但在此之前,他已经将手中握着的那根长枪投了出去。
那根长枪原本属于某具沉重的真元重铠,它本身也比寻常的长枪要长很多,要沉重很多倍。
然而这样重量的长枪在他的手中,似乎和他之前投掷的弩箭毫无区别。
这根长枪在他手中的时候,似乎毫无重量可言。
但当它脱离了他的手,在空中开始真正的加速时,它的重量便显示了可怕的一面。
天地间响起一道难以想象的破空声和音爆声。
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涡流就像是彗尾一般横跨长空,无比精准的朝着宇文珆落去。
它所带的狂风和枪身周围的涡流和不断的气爆,使得它的威能笼罩了数丈的范围。
可以想象的是,不需要枪尖真正的落在身上,便是在这数丈的范围之内,所受到的力量冲击也很可怕。
然而面对这样狂暴的一击,面对更为可怕的狂掠而来的林意的身影,宇文珆只是食指和中指并指为剑,微微一动。
那道从死地神将身上抽离的黑水真剑,便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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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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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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