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善心
乐韵也给师母和导师打电话报个平安,师母在她回家前再三嘱咐说她弟弟哪天生了要说一声,她答应了师母自然要说话算话,打完电话,便一心一意的照顾弟弟和新妈妈,帮凤婶按摩胸口,以通乳液。
周秋凤出产房大约一个多钟全身的麻痛感才消减些,也能说话,至于伤口肯定是痛的,只是在为人母的喜悦面前,那点痛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剖腹产八小时以内不宜进食,她只能喝点水润润喉,因此暂时不用给她准备营养餐,何况有乐韵的药丸子,就算暂时三天不食也不会缺营养。
到中午,乐家父女轮流去外面吃饭,他们是不放心让周秋凤和宝宝单独留下来的,哪怕白天也一样,总要一个人守着才安心。
两个钟后让新生的宝宝吸母乳。
乐家早定下宝宝的名字,大名乐善,取义于“上善若水”,“百善孝为先”的善之意,也有对“乐善好施”的向往,小名取善的叠字。
大约因他姐姐为他和他妈妈调理身体到位,他在妈妈肚子里便吸到足够多的营养,身体健康指数五星,骨骼比例也是完美的,而且大脑发育得好,胎教工作也做得不错,就算刚出生,喊他大名他会做出反应。
吸母乳的时候吃得特别欢,母乳份量足,他吃饱了又美美的睡觉,过两个钟像哼哼似的哭两声,排了胎便。
乐家父女抢着当护理,帮小乐善洗屁屁,不用尿不湿,尿不湿不透气,天气热容易焐伤小婴儿的屁屁,用透气度很高的布尿片。
到傍晚,乐家父女仍然轮流去吃晚饭,顺便回酒店去洗澡换衣服,洗了晾晒在酒店里。
晚上在医院陪护,等到晚十点多,乐韵给凤婶擦身,喂吃药丸子,再给伤口抹自制的药,等医生做了睡前一班查房,她让爸爸先睡,自己守着输液。
乐爸拗不过姑娘只好先休息,睡着睡着就睡沉了,醒来才发觉竟然是第二天的破晓时分,想到自己睡死了竟然让自己姑娘熬通宵,闹了个大红脸。
乐韵忍着笑,她绝对不会告诉老爸说她点了他睡穴,至于她昨晚做了啥,其实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给新妈妈做针灸和按摩,还偷偷的给弟弟洗药浴而已。
为了不伤老爸的自尊,她当没发现老爹的窘样,笑咪咪的跟自家老爸问好,麻溜的打水给新妈妈洗脸,再给凤婶吃颗药丸子,喂喝半杯温水,给弟弟洗脸喂吃奶,然后去买早餐。
都说剖腹产后的头一个晚上最难熬,因为那时麻醉效果彻底失效,人的感觉神经复苏,能感受到伤口疼痛,而肌肉又因长久的麻醉药导致迟钝,想动一动,四肢像木头似的僵硬,撕肉般的痛却无比清晰。
因此,有些产妇被折腾得很痛苦,如果再遇上不会心疼产妇的家属,产妇会感到寒心绝望,得产后抑郁症的几率很高。
周秋凤觉得自己很幸运,她遇到了疼老婆的乐清,还有个好姑娘,有小乐乐精心照顾和独家配制的药,她根本没尝到受罪是什么滋味,也没觉得痛,晚上睡得很香,迷迷糊糊记得小乐乐有抱小乐善喂吃奶,对于小乐乐给她弟弟喂吃几次奶就没什么印象了。
周秋凤出产房不到三小时就排了气,一般排气后也可小量吃点流质食物,她不饿,到夜里已过八小时的限定时间也没吃什么东西。
因为新妈妈可进食,乐韵去医院食堂买餐,特意点一份给产妇吃的营养粥,回院房后让老爸吃早餐,她先侍候新妈妈吃点粥。
医院交接班时医生查房,仍然继续输液。
医生按惯例检查周秋凤的伤口时特别纳闷,别的产妇伤口有长拢的迹象,而周姓产妇的伤口快愈合了,她们真想问问产妇究竟是啥好体质,怎么愈合能力那么强大。
等医生给凤婶检查完给伤口涂药走了,乐韵又再次偷偷的把药擦掉,换上自己的特制药膏,到半上午抱弟弟去洗澡。
照顾产妇是个细致活,出手术室后二十四时内产妇还没拔输尿袋,要帮产妇倒尿,记录尿液量,还要收集汇聚恶露的卫生纸,偶尔要扶产妇上厕所,照顾小婴儿吃奶,喂水,给婴儿把屎把尿换尿片,洗尿布,给产妇洗脸,喂水润唇,照顾产妇吃东西等。
乐家一对父女将周秋凤和宝宝照顾得无微不致,准时换需要输的药液,第二天只有白天打点滴,晚上无需通宵输液,乐家一家四口拴门睡觉。
于是,当第三天医生检查周秋凤的伤时,发现周秋凤的伤口竟然神奇的愈合,而周的行动更是比顺产的产妇还要行动自如,个个纳闷的差点想把周拎去研究。
被一群医生问为什么伤好得那么快的问题,周秋凤装傻充愣装得炉火纯青,无论谁旁敲侧西的问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她都是千遍一律的回答:“是医院的药效果好。”
剖腹产有剖腹产的规定,出于对产妇安全负责,至少要住五六天的院以便观察,乐家一家子也不急,入乡随俗,遵从医院规定住院。
周秋凤是7月28正式住院剖腹产,当天是闰六月初六,到30日号,程家和刘路家帮周家乐家搞双抢工作,周村长自然也兴高采烈的去帮忙,他老人家还是自己主动去的,考虑到等周秋凤回来后乐家门口不方便再晒谷,先帮乐家收稻子,收回来就在楼上楼下晒。
时间不等人,转眼八月悄然而至。
8月1日,周秋凤住的房间住进新的产妇,也是剖腹产,还是二胎,头胎孩子12岁了,产妇还没到预产期,羊水先破了,还有宫内大出血,医院紧急抢救性做剖腹产,婴儿刚从妈妈肚子里抱出来即转去保温箱观察。
产妇是外地人,没有娘家人陪同,老公没在家,婆婆最初有来医院,听说在手术中得知剖产出来的又是个女孩,直接就走了再没见人影,只有她的大姑娘陪伴在侧,小丫头留着齐耳短发,12岁的人就有一米五几,瘦长瘦长的。
产妇姓李,看样子是苦力劳动者,皮肤黑红,手脚粗糙,头发也干枯无光泽,因是突然入院,除了带有一只包包,并没什么住院该准备的私人物品,人送至住院房一直昏睡着,她姑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很懂事也不知道妈妈住院需要什么。
对于产妇李女士的遭遇,乐韵只有一个想法:女孩子谈恋爱一定要理性,要擦亮眼睛,绝不要看长相或看表象,如果不是真的百分之九十的了解男方的为人和他的家庭、以及父母为人,女孩子千万别盲目结婚,尤其是跨省级的异地恋,更要考虑好后果,远嫁可能是跳进一个火坑。
人说嫁的是人是畜生,生孩子就知道,说想知道公婆是人是畜生,生孩子就知道,生个孩子能测试出真正的人性。
依李姓产妇的情况,她婆婆的行为是属于“是人是畜生”中的后者,至于她丈夫,因为暂时不了解情况,所以不好评价。
同是女人,周秋凤尝过没嫁对人的苦楚,也不禁为李姓产妇难过,当然,她也只有同情的份,哪怕能行动自如,可那对父女把她当易碎的瓷器,就连上个厕所也当大事件对待,生怕她摔着要在旁搀扶着,自然不可能去帮李姓产妇什么忙。
她没法去帮忙护理李女士,幸好她家姑娘小乐乐有副善心肠,把她们还没用的一包卫生纸给李妇士,还帮着护理,又手把手的教李女士的大女儿怎么做一些基本护理工作。
乐韵不是圣母,不可能救护所有病痛患者,遇上了自己能帮到的自然帮一帮,尤其对这种刚生宝宝的妈妈,她还做不到冷眼旁观而无动于衷。
因为她小时受过无数欺辱,同样也受到过一些陌生的温暖关爱,记住了受过的欺侮,同样也记得曾经得到过的少量关爱,如果说受过的欺负让自己对人性薄凉记忆深刻,那么那些关爱让自己感受到了“人间自有真情在”并不是虚妄。
别人给她的欺辱,要还也是还给欺负她的那些人,别人给的关爱,能还的还给关爱过她的人,还不了的,就传给其他需要的人,或许也能温暖一颗心,能救人命。
李姓产妇是昨天夜里情况不好,到半夜二点多钟实在熬不住才进得医院,早上七点多钟出手术室进院房观察,陪护的小丫头早上也没吃东西,守着她妈妈,就算饿得肚子咕咕叫也没吭半声,乐韵把自己买给新妈妈当零嘴的一包蛋挞派给小丫头一份,中午带小丫头去医院食堂,告诉她该买什么给她妈妈吃。
凤婶住了好几天,很快要出院,她不可能帮李女士母女太多,之后还是需要小丫头亲力亲为的照顾她妈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救人不如教人如何自救,乐韵觉得自己无法包揽所有事情,不如教会小妹子自己学着成长,就如她,她的爷爷奶奶给她最好的爱就是教她如何做人如何自保。
李姓产妇一直半昏半醒,需要间歇性的吸氧,到快到半下午才完全清醒,也很虚弱,听到姑娘说是同间房的姐姐一直帮忙照顾,挣扎着想起身表达感激,却挪不了身,哽咽着流泪,嘴里一直说着“谢谢”。
“举手之劳,你不用太客气,好好养身体,你的孩子需要妈妈。”乐韵笑了笑算是接受谢意。
李女士听到说孩子需要妈妈,眼泪成串成串的滚落,小女孩子见妈妈哭,赶紧毛巾帮擦眼泪。
周秋凤不了解原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还是试着劝解:“大姐,人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日子多艰难,挺一挺总能熬过去的,我也是在火坑里挨了好几年的人,熬过来就好了,你也要往好处想,好日子总会有的。”
李女士哽咽着“嗯嗯”两声,闭上眼睛强忍着不痛哭出声,她眼泪流着流着,人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李女士的姑娘还是半大孩子,让她自己回家拿衣服又不放心,打电话回去给她奶奶,她奶奶根本不接电话,乐同学送小妹子一套自己的休闲装,她身骨细小,衣衫都是小码,小丫头也不胖,穿着不怎么合身,不过有套可换洗的衣服穿比总穿着她身上那套衣服要好。
房间里有其他产妇,乐爸一个大男人呆着有些不方便,晚上,乐家姑娘将爸爸“轰”走让他去住酒店,自己留下陪护。
乐爸不想去住酒店,最后还是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千叮万嘱的嘱咐小棉袄晚上要注意安全什么什么的,没完没了。
周秋凤听得哭笑不得,最后实在受不了乐清那种好像割肉似的表情,翻个白眼:“乐大哥,不是我说你,乐乐比你警醒多了,至少每晚都是你小棉袄抱你的小夹克按时吃奶,按时把尿。”
“我……”乐爸恼得瞪着一双眼瞪自己姑娘:“都是小棉袄的错,你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包了,没我英雄用武之地,这下我挨你凤婶说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
“老爹,你家姑娘过些日子又要滚蛋,你还愁没机会照顾你老婆?得了,爸,你赶紧的回酒店去,等会晚了又该让你老婆和你姑娘担心你在路上的安全问题。”
“好吧,我回去了啊。”乐爸再不舍也只好不磨叽了,拎着背有洗好还没晾的衣服,恋恋不舍的去酒店。
送走老爸,乐韵给凤婶打热水让她洗澡,再帮她洗头,洗完头发用吹风机吹干,再让她吃药丸子,又在伤口位置抹药膏。
给凤婶抹了药,也匀出点儿给李姓产妇,帮把医院涂的药擦掉,再抹自己的药膏,还将一颗药丸子分成两瓣先喂给李女士吃一半,也没忘千叮万嘱的交待让她们保密,不要对医生和护士说,更不能对别人说。
她怕别人知道她有那么好的药跑来问她讨要,收钱的话,别人还以为她漫天要价,不收钱,免费送药她送不起,何况份量极少,总共只制出三小瓶,给凤婶的伤口抹药差不多用光一瓶。
李女士吃了药很快又静静的睡着,她姑娘昨天有半夜没睡,白天只有中午打个睏,到晚上十点多就撑不住,挤在妈妈脚头酣然如梦。
李女士晚上还要通宵输液,小孩子睡着了也没人照看,乐韵再次承担起帮观看输液进程的重任,一瓶药水输完按铃通知值班护士换药水,在通知一次后,干脆请护士把晚上需要输的药瓶拿到房间,她帮换,免得护士那么辛苦的跑来跑去。
乐爸回到酒店给周秋凤和小棉袄打电话说平安到达,晾完衣服洗涮一番赶紧睡觉,也不知怎的他在医院每晚睡得沉,当晚睡不稳实,一夜醒好几次,醒一次看看手机时间。
反反复复的总算捱到天亮,乐爸起床收拾行装,昨晚洗晾的衣服一夜之间就晾干,装起来,又去隔壁拿自家女儿的行李拖车,整妥行李,下楼退房。
周秋凤伤口痊愈,昨天医生检查过后同意他们2号出院。
乐爸拎着行李赶回到妇保院时候,乐同学也照顾着周秋凤洗脸刷牙,给小乐善喂吃了奶,也帮临床的李女士做完护理工作,他到了,父女两一个留着照看,一个去买早餐。
吃完早餐,乐家父女收拾物品,将盆啊桶啊衣架,洗衣粉洗洁精肥皂洗发精等等,还有只用去一点点的袋装卫生纸全给李女士。
到八点医院白班人员上班,乐韵到医生办公院拿出院批准单,去各个地方盖章,再去结算住院费,有医保,统共只花去四千多块。
办妥出院手术,乐家一家四口与李女士母女道别,再去向医生们和护士们道谢,再下楼坐上预约的车回九稻。
7月29入院,8月2日出院,在医院满打满的住五天,只比一般产妇提早一天出院。
乐家一家四口出院回家前没通知周奶奶,免得老人家们盼人盼得心急。
送乐家人回九稻的车因有婴儿和产妇,路上把速度放慢以免颠波,消磨五小时才回到九稻,仍然在村口下车。
乐爸将物品搬下车,有姑娘抱着她弟弟,扶着她新妈妈,他付了车钱,按风俗拿出纸钱和香,在村口点香烧一把纸祭拜神灵和土地、村里先辈们,请保佑孩子无论在哪里玩耍都平平安安。
祭拜了神灵,乐爸当行李搬运工,边走边给岳母打电话说他们回来了。
周奶奶和周满奶奶在乐家,大中午的太热,坐着有点想打瞌睡,接到电话差点没跳起来,立马叮叮咚咚的先去周家避一避,村里有不成文的习俗,外孙在外面生的抱回来时要等孩子拜了家里的祖先和神灵们,等女婿提报喜的东西到岳母家去了,然后外婆才能去女婿家看外孙。
大晌午后,村里人在躲晌午,尤其是搞双抢的劳动力累得腰酸背疼,晌午抽空休息,乐家一家四口就那么一路顺顺畅畅的穿过半个村子都没遇着人,因而也没人发现乐父腿好了。
第二节腿好了
乐家楼前的地坪晒着稻谷,一片金黄,十分喜庆。
乐家一家四口回到堂屋门口,身为一家之主的乐爸先进家门,飞奔着去量一斤米和茶叶跑出屋,给周秋凤兜在衣襟里,然后和周秋凤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牵着乖乖小棉袄进堂屋。
乐韵将行李物品丢一边,帮烧水冲茶,烧香,祭拜天地神灵和祖先,祈祷神灵和乐家列祖列宗保佑小宝宝健康平安。
祭了祖先和神灵,周秋凤抱着儿子回睡房,将孩子放床上睡觉,放下纱帐防蚊子,她到堂屋坐着纳凉。
一家人早上从县城出发,还没吃午饭,乐韵去厨房做吃的。
乐爸兴冲冲的去后院牛栏房里捉只大公鸡,拿了酒和烟,以飞一般的速度跑过硬化水泥路,去岳母家报喜。
他冲进周家先喊了一嗓子:“妈,我和小凤回来了。”
周妈妈和周满奶奶坐在上屋里避着,忍着没去张望,免得冲撞到小外孙的喜煞,坐着心里跟猫挠似的,就想着一个问题:小凤回来了没有回来了没有……
正焦着中,听到乐清那一嗓子,两老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周奶奶眼窝子一热,当即喜极而泣:“哎,我在家呢。”
周奶奶周满奶奶刚站起来,就见乐清左手提着大公鸡,顺手提着烟和酒,风风火火的冲到堂屋,周满奶奶视线定住:“乐清,乐清,你的腿……你的腿……”
她太激动,连话都说不完整,一张老脸满是狂喜之色,原本有点灰濛的老眼也闪着晶莹的亮光。
周奶奶听到妯娌的惊叫,也看向乐清,发现他没拄杖,老眼瞪得圆溜,张着嘴:“你……你的腿好……好了?”
见岳母和满婶盯着自己,乐爸心里毛毛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妈,满婶,我的腿……好了,乐乐帮我治好的。”
两老太太嘘了口气,周奶奶瞬间又抖了抖精神:“什么时候治好的?”
“就是去年过年那时候治的,过年后一直在包药,乐乐说半年之内不能用力,因为乐乐没回来检查,我不敢扔拐杖,乐乐回来检查说可以了我才扔了拐。”乐爸心里没底儿,生怕因自己隐瞒腿好的事遭到岳母和周满婶长辈们的怪罪。
“真的好了?”
周奶奶周满奶奶盯着乐清看啊看,乐爸为了证实腿真的不瘸了,提着东西左左右右的各走几步,还跳了两下。
“别乱跳啊,小心摔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真好了,你走路稳当些,别扭到啊。”
两妯娌生怕乐清摔出好歹来,赶忙儿的阻止,又去接过大公鸡和烟酒,叫乐清坐,周奶奶去冰箱拿凉开水。
乐爸请周满婶坐下才敢在旁坐了,见家里没其他人,很是奇怪:“满婶,周哥他是不是又下田去了?”
“没呢,”周满奶奶笑着回答:“你哥和刘路精力太好,后山脚捉鱼去了,刘桐和春梅三天前去外婆家了,刘桐姨娘家昨天做满月酒。”
“哦,是那样啊,小孩子满月酒是应该去,人多说明家里人气旺,小孩子长得壮。”乐爸笑了笑,周哥和程有德他们在30号那天帮他家搞双抢,算起来周嫂和春梅就是30号回外婆家去的,无非就是不想帮他家割稻子,如果不是故意的,有周春梅去外婆亲戚家就行了。
周奶奶也很尴尬,春梅和她妈明着就是故意的,想气她和秋凤,摊上那么个儿媳妇和孙女,她还能说啥?
乐爸并没在意周嫂的故意外躲,喝了一杯凉开水,跟周满婶说好他等他吃了饭就去周满叔家报喜,便赶紧回家。
刚从县城回来,来不及做太多吃的,乐韵做了面,拿出冰箱还冷冰着的做好的海鲜蒸热,炒了两青菜就是午饭。
在县城连吃五天食堂餐外卖餐,乐爸周秋凤对那外面的食物都吃腻了,吃到自家姑娘做的菜,那叫个开心,吃得特别香。
乐爸还记着要去周满叔家报喜,吃饱了也不歇,也捉只公鸡,提烟酒去。
当乐清回家吃饭了,周满奶奶哪还坐得住,和周奶奶约好等她来才一起去乐家,立即回家,她跑回自家,把在堂屋睡觉的老头子摇醒。
“老太婆,叫么子叫啊?”周村长被摇醒,一脸郁结。
“老头,别睡了,快洗把脸,乐清和小凤回来了,等会就会过来。”
“秋凤出院了啊?”
“是的,刚回来,”周满奶奶笑得满脸红光:“老头子,我跟说,乐清的腿好了,不用拐杖了。”
“什……什么?乐清的腿……不用拐杖了?”周满树以为耳朵有毛病,也结巴了。
“是的,不用拐杖了,我亲眼着的,乐清腿好了,我瞅着比以前更好看了,那么俊的年青人是我们周家的女婿啊,秋凤总算苦尽甘来。”
“好了好啊,好了好啊,”周村长呢喃几句,眉头又皱起来:“奇怪,乐清去哪治的腿?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在家治的,”周满奶奶笑成一朵花:“是乐乐帮她爸治好的,听说就是过年那几天开始的,后来一直在包药,大概乐清用双拐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治腿。”
“哦,噢……”周村长又是哦又是噢,即明白了又好似没明白,一个人想啊想,想了好久,总算找出古怪的地方了:“你说,乐清的腿是乐乐治好的?”
“对啊,乐清说是乐乐给治好的。”
“老太婆,乐乐今年四月才满十五岁。”
“我知道,我记得乐乐哪天生的。”
“我的意思是乐乐才十五岁就会接骨,还把乐清给治好了,你不觉得……嗯,你不觉得太吓人了?当年乐清他老子乐鸿二十五岁才给人看病,乐乐才十五岁就会看病会接骨,这不是说乐家要出神医喽。”
“咦,我还没往那档事儿上想,你这么说,还真是那回事儿……”
一对老夫妻叽叽咕咕的在谈乐家姑娘,谈乐清老子乐鸿和他爷爷乐源,谈着谈着就忘记了要说乐清来报喜的事儿,直到看到乐清顶着太阳出现在家外,一对老夫妻才乍然惊觉自己把话题扯得远了。
周村长看到乐清大步流星的走进家来,上去一巴掌拍在青年肩膀上:“乐清,讲实话,你文不成武不就,你娘老子有你这个崽是好竹出歹笋,幸好乐家祖宗有灵,保佑你生得个聪明的好姑娘,这样就是歹竹出好笋,我看着你总觉不咋的,看着乐乐就觉得心里亮堂堂的!”
“满叔,合着您老左看右看看我不顺眼是吧?”乐爸被周满叔一巴掌拍肩,心头是惊颤的,满叔今天脸色……好复杂啊。毣趣阅
周满奶奶笑着接过乐清提来的东西,将大公鸡关起来,这段时间到处晒谷子,村里的鸡都关着,免得跑出去弄脏别人的谷子,而乐家提来的鸡只是个引子,他们收了养着,到乐家摆酒时他们要送鸡和蛋去乐家。
“你知道就好,看在乐乐份上,我看你不顺眼也不收拾你,当然,如果你对你姑娘不好,莫讲你叫我满叔,叫啥都没用,我照样打得你屁股开花。”
周村长警告一句,又认真的问:“乐清,你喜得贵子是大喜事,但我丑话说前头,你老子立的合同不是你说想作废就作废的,就算乐善是秋凤生的,是周家的外孙,我也不会偏向乐善,不会做假证,我还是那句话,乐家是乐乐的,你和秋凤想给儿子挣份家产,自己努力另外积攒一份,莫想作主分乐乐的东西。”
周满叔提起家产合同的事,乐爸直挠后脑勺:“满叔,您想哪去了,手掌手背都是肉,我心疼乐善,可我最对不起的是乐乐,亏欠最多的也是乐乐,我不重男轻女,也不可能拿乐乐的家产给乐善。乐善是男孩子,男孩子想要什么应该自己努力去挣。不过,乐乐说了,她的弟弟她来养,她的东西分一半给她弟弟,满叔您很不用担心的。”
“那就好。你和秋凤不会作主乱动乐家的房子山林土地我就放心了。”周村长这下放心了,他最担心的就是乐家的财产问题,乐清和秋凤要是偏心想作主分一半家产给乐善,他会相当为难,毕竟乐善也是乐家的孙子,本该有一半家产,可乐鸿早早立了合同将乐家家产全留给了乐乐,先有合同后才有乐善,你让他怎么做?
乐鸿唯恐自己的儿子将来娶媳妇委屈孙女乐乐,所以早立合同将家产给孙女继承,不给儿子,临终前还托付他多多关照乐乐。
周村长和乐鸿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一个头磕下地,不是亲生兄弟胜似亲生兄弟,兄弟托付的事,他哪能不用心。
乐爸憨憨的笑,他觉得周满叔真的想得太多了,乐乐千盼万盼才盼来个弟弟,哪舍得委屈乐善啊,甚至他觉得乐乐有了弟弟,他这个老爸可能要靠边站了。
周村长也没多留乐清坐,喝了杯茶就让他走了,然后,他和老太婆收拾收拾,把自己整得人模人样的,拿了红包,去乐家看外孙子。
两人到乐家附近先叫上周奶奶,仨人同路去,到乐家屋外怕身上的热气会熏到周秋凤或乐善,还在荫凉的地方先站一站,收了汗才进乐家堂屋。
乐爸回从周村长家回到自家,被小棉袄指挥着刷洗一只沙锅,装水和药材放火上煮鸡蛋,至于他姑娘,做消暑的果汁,不停的用水冷冰,吹风扇,凉一点放冰箱冰镇。
当周家三位大家长到乐家,乐爸忙忙迎接,请长辈坐下,拿吃的喝的。
周秋凤陪儿子午睡,还没睡着,听到自己妈来了,轻轻的抱起小乐善到堂屋见长辈:“妈,满叔满婶娘。”
“小凤,小善善睡了就别动他,你吵醒我外孙弄哭他我跟你急。”周奶奶看到姑娘抱着外孙出来,激动的眼眶发热,又怕吵醒小外孙,责备姑娘。
周满奶奶乐得两眼眯成缝,站起来就迎上去看外孙,她和周奶奶俩一左一右的夹着周秋凤到一边坐下,认认真真的欣赏小乐善,越看越欢喜,小乐善长得虎头虎脑,安安静静的睡觉的样子极像小乐乐,看样子将来一定像小乐乐一样聪明机灵。
两长辈也没想去抱,毕竟孩子刚出生,软软的,她们年纪大了,粗手粗脚的,硌到小宝宝就不好了。
看到外孙,两位外婆将红包给周秋凤,第一次见外孙得喜庆点,有道是“伢崽伢崽,见钱眼开。”小孩子见了外婆的红包,眼睛会格外清亮。
周村长也凑过去看外孙,当年周秋凤与李小东不合打架回来搬娘家人,他自然也去了,也没少受李家的气,如今秋凤生个大胖小子,下次见到李家人,他也能扬眉吐气的把受的气还给李家。
他也没摆架子,同样给个红包,红包不在钱多少,是风俗,是代表长辈对孩子的疼爱和期盼。
三个大家长特意跑来见外孙,亲眼看到了,心满意足,催周秋凤将孩子送回去睡觉,他们坐着唠话。
乐韵的果汁还没全部完工,把冰镇过几分钟的给周家长辈们吃,给凤婶的则是冷凉了没进冰箱的份。
她陪老人家们聊很久的天,又配好药材交给老爸交待他到几点时杀鸡煲汤,药材怎么加,要加多少水,之后戴上帽子去田里干活。
乐同学到自家田里拔得十几手秧苗,周哥和刘路摸鱼回来了,顺路下田,周哥见到小乐乐高兴的眉飞色舞,一直抓着她问东问西的问各种问题。
之后程有良夫妻,程有德夫妻和张破锣夫妻也到了,见着乐家姑娘就知周秋凤已出院,柳嫂子几个女人又抓乐姑娘过去问,她们问的是周秋凤生产时难不难,伤口怎样,奶水够不够等等。
周村长在乐家坐到三点半才去帮忙,乐家田里的稻子用两天时间收割到家,昨天开始插秧,明天只需小半天就能收尾。
都是劳动好手,干活特别快,到四点钟,乐爸提着冰镇的果汁汤和西瓜、凉水下田,给做活的解渴。
他刚走出村遇到看田水回来的张科,两人打个招呼就错身而过,张科走好几米总感觉不对又回头看乐清,当时仍然没发现哪有不对,扭头走自己的路。
乐爸提着东西找到田里,看到一群人在炎炎烈日下忙活,十分感动,赶紧叫大伙儿上田埂。
周哥等人就着田水洗把手,出去歇息,走到田埂上,张破锣看乐清好几眼,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又起不起,就着乐清提的鸭壶水洗把手,猛地的睁大眼:“乐清,你……不用拐杖了?”
被张破锣那么一喊,除了周村长,周哥程有德等人一致望向乐清,认真的上下打量,大家的表情瞬间亮了:“真的没拿拐杖!”
难怪之前他们总觉得乐清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当时就是没反应过来,如今被提醒再看,乐清一手提着鸭壶,一手提着装瓜的竹篮子,就是没见拐杖的影子。
乐爸憨憨的笑着解释:“我腿治好了,乐乐给我治的,过年前动的手术,养了半年,乐乐回来检查了才让我扔拐杖。”
哇,这下炸锅了,周哥刘路等人的表情绝对不亚于周村长有过的震惊表情,挤到乐清身边看看,还让他走几步,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做手术的,怎么好的等等。
乐爸将能说的都说了,一边说一边给亲友们分果汁和西瓜。
周哥等人一边吃一边问问题,然后脑子神反应,问乐清干吗?应该问乐乐啊。
于是,大家的目标从乐清身上转移到乐家姑娘身上,逮着各种问,乐韵被问题轰炸得想逃跑,被逼无奈,顶着张甜甜的笑脸装傻。
她长得嫩啊,人又小,周哥等人也不忍太凶残,她不说的自然不会强迫,问着问着,周村长忍无可忍,气吼吼的吼:“你们有完没完?像问犯人似的,我都被你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被周村长一吼,一群人作鸟兽散,嘻嘻哈哈的下田干活。
乐爸想下田干会活,被一群人轰走,让他回家照顾他老婆,负责做饭菜,乐爸依大众之言先回家,他到自家即马不停蹄的开着车上街拉回三台立式风扇和一台大冰柜,再给电器试电,确认没啥毛病,风扇搬楼上,把冰柜里里外外的刷洗几遍,正式通电。
周奶奶和周满奶奶在乐家帮忙做晚饭,收谷,到下田的劳力们快收工时分各自回家照顾家里的家禽,然后再到乐家。
周哥等人忙到天擦黑时才收工,而且,按以前的速度原本明天还要忙小半天才能将乐家田里的活帮完,因为新增一个人手,尤其还是个触手怪似的劳力,大家协心合力努力之下,乐家的田就只余秧田,那块田要留到周家田里忙完后才能整,因为周家和乐家的秧苗撒在同块田里。
天热,又是干体力活,各个人都是一身汗,周哥程有德几个汉子先把稻谷搬进乐家屋顶再回家去冲凉,整得清清爽爽才到乐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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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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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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