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坐了好些年牢,后来新皇登基,这才特赦出来。
还开恩给朱老三父亲补了个辅国中尉的爵位,可仅发过一年半禄,后面就一直是有一点没一点的拖欠了。
朱老三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降生在皇族朱家的,从小就跟他爹一样困难。
如今快三十的人了,既没赐名,也没赐爵,更没有爵禄,甚至连这老婆,都是私自娶的,没经过朝廷同意的,所以他生的几个孩子,同样没经过朝廷登记,记入族谱的,全黑户黑人。
对于朱老三来说,虽然是皇族宗亲,但他从没有享受到什么皇族待遇,反倒是从小就受到各种限制。
除了呆在济南城里挨饿外,似乎什么也干不了,既不能出去摆个摊或做去码头扛个包糊口,也不能去读书考科举,况且他家也读不起书。
崇祯十一年,清军入塞南下山东,攻破济南,德王朱由枢父子等许多王室被清军俘虏,带到关外去。
后来朝廷从德藩的旁支,选纪城王的儿子镇国将军朱由栎袭封德王爵。
那几年山东的德藩、鲁藩两大亲王藩被清军先后破城,杀了王室宗亲上千人,德王被俘,鲁王自缢。
新德王朱由栎十三年进封,崇祯十七年降清,在今年,与秦、周、晋等十六王被杀于北京。
而朱老三当年在清军破济南时,逃过一劫,毕竟他这种连名都没有的,也没资格住在王府,也没有钱财,倒是因祸得福。
后来清军破关,再度南下,他跟着难民出逃。
这一路逃逃停停,到了泰安,彻底的成了一个难民。
甚至家里大女儿还在难逃时,被迫卖掉了,人牙子说是卖去给大户人家做丫环,但谁又知道呢,就为了一点点粮食,最终他们把个才八岁多的孩子卖了。毣趣阅
而不久前,他们又跟着难民一路闯到东边来,就为了投大明圣天子朱以海。
按辈份,朱以海是崇祯的堂叔辈,而朱老三是崇祯的堂侄辈,所以得喊皇帝叔祖。当然,论辈份,其实早出五服了,一个是成祖朱棣后裔,一个是鲁王朱檀后裔,都是太祖的九世孙十一世孙了。
这一路来难逃的人太多太多。
朱老三好不容易才进了青州府明军境内,最后到了临朐,在这里暂时落脚,可以每天领到些粥,甚至朱老三还有机会去做工赚点口粮。
明军在各处都设立难民点,甚至还有官吏负责登记核对身份等,各类工匠也会优先调用,士绅官吏读书人自不用说。
而对于皇族宗室,地方上也是重点访查。
朱老三听说皇帝对宗室很好,虽然有人说这位天子大改宗室制度,不再厚禄优养,可对于朱老三来说,他从来没感受过什么优养,所以亲王郡王们是不是再永远世袭罔替,他并不在乎。
他更看中的是皇帝说以后宗室可以自己取名,自己结婚,甚至读书、工商等听由自便等,他觉得朱以海肯定是个好皇帝。
他怀着有些不安的心情找衙役说自己是宗室,然后被书吏询问,最后县太爷亲自召见,甚至还赏了他两肉包。
朱老三对未来充满期盼,但妻子一句话,却又让他好像被泼醒。
是啊,一直以来,皇帝说的再好听,也未必下面就真能做到。
如果没有好处,下面的胥吏都不会给你报名。
有些无奈的老三去取了柴火来烧,柴是孩子们捡的。
秋意浓浓,天渐凉。
四处漏风的窝棚里,多了一堆火,也多了一丝温暖。
几个相邻窝棚的难民先后过来看望安慰了下,有的送来了点野菜,有的送来几个土豆,还有送了把小米的,也有几个娃居然送来了两个鸟蛋和一些虫子。
都是一路相扶帮衬的难友。
这个晚上,朱老三没睡着。
一会想着可怜的老三,不幸溺死死亡还最后落到别人肚里,一会又想到刚出生的四女儿,也不知道在这种日子下,能不能成活长大。
他生了二子四女六个孩子,其实他也不想生,可却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到来。
可怜了这些孩子。
躺在那里,一会是孩子饿的哇哇哭,一会是其它孩子磨牙,一会有人喊饿。
一会醒一会困,他还梦到得到皇帝召见,被赐名授爵赏赐钱粮等,高兴的笑着,然后就冻醒了。
给妻子盖上件破衣,看着这个破窝棚,这个三十许的男人,很茫然。
完全不知道路在何方,希望在哪里。
天微亮。
朱老三便起来了,他先去打了水来,然后开始在外面烧水,他看着那点小米,最后还是咬咬牙,从里面抓了一小把,开始用瓦罐熬煮。
孩子没有奶水,也只能煮点米汤给他喝。
几个孩子们醒来,围着他一起生火,闻着那米香,却没有谁说要吃,而是都很懂事的不提。
昨天带回的地瓜还有点,烤热了一个孩子分了点。
“今天你们就在家好好陪着你们娘,别再乱走了,看好妹妹。阿爹去干活了,回来给你们带吃的。”
妻子在耐心的给孩子喂米糊,很稀的米糊,仍然没有奶水,孩子哭闹了一阵后也勉强接受了这米糊,吃了后睡着了。
老三给妻子头上系紧了些包头巾。
“有事就叫赵婶,我去上工了。”
“带上小米去衙门。”妻子道。
“算了,这点小米送人,也不会有用的,倒不如留着你们娘俩吃,免的全打了水漂,这是老二换来的。”老三叹气一声,弯腰出了窝棚去上工了,他站在门口,勒紧了腰间草绳,肚子咕咕叫着,这男人却一口没有吃。
拄着棍子离家,脚步有些虚浮,背也佝偻不少。
“这狗日的世道!”朱老三心里骂道,脚步甚至有几分行尸走肉的味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身后那个小小的破烂的窝棚,那里还有一家子人,还需要他,也只能指望他。
想想这两年到处逃难,见到的那些倒地的卧倒,起码他们一家还活着。
他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去了干活的地方。
各地都在秋收,临朐县在新建一个粮仓,把粮食征上来后,先储入仓中,然后再转运。
看着那些粮食,老三多了些精神,努力干上一天活,就能换回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但就是希望。
中午,孩子可以去排队打粥回去,可以对付一顿。
粮袋很沉重,对于以前没干过什么活的朱老三来说,这一包粮就如同一座山一样,但想到家里的孩子,再沉重的粮包他也得咬牙撑着。
好在已经干了些天,他已经比开始时强多了。
几趟下来,腿肚子已经抽筋,不得干一会就歇一会。
有工头过来,后面人挑着一担蒸的红薯。
“大家辛苦了,都过来吃两个红薯补补力气!”
红薯很糯很香,就是有些噎人,但那些难民们可不会嫌弃,哪怕这玩意吃了容易放屁,甚至还烧心,但能填肚子。
朱老三领了两个红薯,很香。
可他只吃了半个,剩下的收起来,留着带回去。
准备继续上工。
县令随从过来找他,“宗人府的邓王刚好今天来安抚灾民,听说你的事后,要见你,赶紧随我来吧,你运气实在太好,全赶上了。”
朱老三惊喜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那县令随从,最后只人身上摸出那一个半红薯递上去。
“哈哈哈,你自己留着吃,我现在看到红薯就有些怕,吃多了。”县令随从道。
老三有些不安,实在没其它东西了。
“赶紧跟我来吧,咱们这啊,现在不时兴这个。”长随也看出这人确实没油水,虽说上面现在对贪腐这块查的极严,动不动就问罪。
就今秋收秋粮、建仓库、修路、救灾等事,哪一件隔几天不得抓一批,甚至现在还有几个脑袋挂在城头四门上呢。
但是吧,收点小礼小钱,还是禁不住的,当然,他们现在也不敢像以前那张明目张胆甚至公然索贿了,你要是愿意给点我就收点。
像眼下这人,这穷样,也没油水,何况还是大宗令邓王亲自要召见,他哪敢要礼物,万一在邓王那说一嘴,他脑袋也难保啊。
那位邓王据说也是个铁面无私的大王,还是天子皇叔,有贤王之称。
朱老三一路上跟着来到县衙,那长随还主动跟他拉近乎。
“赶紧进去吧,祝好运!”
老三感激谢过,不安的等着传唤。
一名雄壮亲兵过来,“你就是德藩的朱老三?邓王召见,随我来吧。”
县衙内。
邓王朱聿键正跟县令谈话。
看到被带进来的朱老三,仔细打量着。
老三之前剃过发,后来又剪了辫子,额头上长着一丛短发,后面的半截头发扎起,显得不伦不类。
脸上还带着局促和不安。
“你是德藩宗室?能跟本王仔细说说你的情况吗?”
朱聿键原是唐王,但小时候因其父亲唐世子不受祖父唐王待见,他很小就跟父亲被囚禁着,后来虽然成功袭得唐王之位,还杀了叔父报仇。但因为后来擅自招兵勤王,而又被关入凤阳高墙多年。
可以说朱聿键是深知宗室的那些罪与罚,更清楚底层宗室的苦。
他把桌上的点心递给他,“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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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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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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