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侯家和文家来的人比崔家要多不少,文红凤也在场。
她的脸消肿了,但一身真元已经尽失,整个人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
文红凤一看到秦子凌进来,便立刻目透刻骨恨意地指着秦子凌,对身边一位身穿白色道袍,头戴星冠,手拿拂尘,童颜鹤发,一派仙风道骨派头的老道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就是那野种废了我的修为,您等会儿一定要帮我杀了他!”
这老道正是去年锋子洛从龙脉之地返回,半路拦截他们的那位碧云宗文长老。ŴŴŴ.ßĨQÚbu.net
“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又何需外公出手,等会儿子帮您杀了他,替您解恨。”边上一位眉宇间跟文红风有些相似,年龄看起来才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脸自负道。
“坤虎此人既然能轻轻松松镇压坤冶,你想要击败他恐非易事,还是由你外祖父出手更合适。你的对手是山河,你一定要将他击败!”边上的侯岳鸿沉声说道,看向崔坤虎的目光带着一丝严父的慈祥。
崔坤虎看了一眼侯岳鸿,没再吭声。。
“那个文士打扮的家伙是谁?”秦子凌根本没理会文红凤等人,只是将目光微微扫过坐在侯家和文家中间,文士打扮,一副闭目养神,老神在在,脸孔尖窄,又高又瘦的老者,低声问身边的崔山河。
崔山河目光落在那文士身上,瞳孔微微一缩,透出一抹凝重之色道:“他名蒲景颜,碧云宗副宗主,青松老儿最为得意的亲传弟子,也是最有希望成为碧云宗第二位宗师的厉害人物,崔坤虎便是拜在他的门下。
据说最近几年蒲景颜都在闭关修行,没想到今日却专门为了此事破关而出,看来这蒲景颜对崔坤虎很是器重啊!”
崔山河和秦子凌在低声交谈之际,蒲景颜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一张开,便有两道目光如剑一般射出,竟然使得他四周的人都一下子黯然失色,仿若天地间就只剩他一人般。
蒲景颜的目光只是在崔山河和秦子凌身上一掠而过,便落在了剑白楼身上。
一股无形的气势力量随着蒲景颜的目光席卷向剑白楼。
剑白楼脸上涌上一抹若隐若现的黑气,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溃退。
蒲景颜目光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剑白楼多了一份轻蔑和高高在上,仿若他已经是日落西山,行将就木一样。
秦子凌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的老师绝对是演帝啊!
很快,双方分别在董霸天等见证人左右两边遥对而坐。
见双方人都已经到齐,董霸天倒也干脆,让双方签了生死书以及输者一方需要付出的代价,又登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了下去。
其中崔家若输,不仅要让出很大一部分清河郡的利益,而且文家还要废去秦子凌的修为,当然前提是秦子凌能在比斗中存活下来。
因为双方有规定,若双方厮杀时,一方不主动认输,便是不死不休!
当然文家和侯家若输了也要让出不少清河郡的利益。
董霸天才退下,文传森便施施然起身,手持拂尘迈入比斗场。
“老夫虽然不想以大欺小,但秦子凌此子坏我女儿名声,废她修为,老夫身为父亲,若不能为女儿讨个公道也枉为人父了!”文传森朝四周拱拱手,大义凛然地说了一通,然后脸色猛地一沉,拂尘朝着秦子凌的方向一甩。
一根根柔软的银色拂尘丝骤然间绷直,齐刷刷地指向秦子凌,丝线在阳光下银光熠熠。
“秦小子,你要是有胆子便出来应战吧。你要是没胆子,便躲在崔柏明背后,让他先替你出战,老夫是不介意先收拾了崔柏明再来收拾你的!”文传森极为高傲,目空一切地说道。
“果然是有其女便有其父啊!你女儿恃强凌弱,恶贯满盈,坏我外公和外婆的美满生活,害得他妻离子散,多年以来受尽屈辱。可以说她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也与你这位父亲没有尽到教导之责有着莫大关系。
现在你这位父亲不闻不问女儿这些年所行的恶事,反倒要强出头,想要杀我,现在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看来你这老头也是坏得很啊!”秦子凌手握“血战”横刀,不急不缓地迈入比斗场,然后刀锋遥指文传森,冷声道。
“竖子休得血口喷人,今日老夫若不将你废掉,枉为人父!”文传森脸色猛地一沉,双目杀机大起,手中拂尘往天上一抛。
顿时间,万千拂尘丝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了开来,一道道锐利的银光撕裂开空气,朝着秦子凌铺天盖地地电射而去,封住了他所在的所有空间。
有些银光落在地上,坚硬青石铺就的地面仿若豆腐一般,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如同针眼一般的洞孔。
崔家这边,除了剑白楼和萧箐老神在在,其他人瞳孔都猛地一缩。
“这老贼真元越发精纯,操控手段越发炉火纯青了!”崔柏明面露一丝担忧之色。
文红凤见状目露期待渴望之色,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起来。
侯岳鸿等人则面露一丝微笑,仿若已经胜券在握。
正在这个时候,秦子凌手中的“血战”横刀一震,顿时间一股无比威煞刀气冲天而起。
紧跟着血色刀光一震,团团圈圈,竟然形成了一个血光大球,将秦子凌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叮叮当当!”点点银芒落在血光大球上面,如密雨敲窗一般,响声大作。
那血光大球竟然密不透风,泼水不进,铺天盖地的银芒尽数被挡住。
血光大球在不断落下的银光寒芒中翻滚着推进。
凛冽的刀气,铺天盖地的杀气随着血光大球一同朝文传森的方向席卷而去。
文传森见状脸色微变,手中法诀一变。
万千拂尘银丝纷纷收拢,凝聚成一股,然后如同一条银龙般朝着秦子凌俯冲杀去。
秦子凌见状冷冷一笑,血光大球一震,重新化为一柄在阳光下折射着血色光芒的横刀。
“血战”横刀朝着银龙一划。
顿时,一道长十多丈的刀芒从刀锋冲出。
刺啦!
锋锐的刀芒撕裂开空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充满了蕴藏无穷变化,又仿若再简单不过的轨迹。
就像太极图一样,咋一看,简简单单,黑白分明。
但越看就会越发现里面蕴藏着无穷变化玄奥。
面对这诡异的一刀,文传森突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似乎这一刀充斥了整个天地,无处不在,可以落在“银龙”的任何部位。
文传森脸色微变,眼眸透射出无比凝重之色,手中法诀再起。
银龙冲天而起,在空中夭矫,竟然不敢接这一刀。
整个演武场似乎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不说崔柏明等不知道秦子凌底细的人,就算知道一些秦子凌底细的剑白楼和萧箐见状都面露震惊之色。
尤其剑白楼更是差点就要站起来。
他是剑道高手,甚至悟到了一丝剑意。
秦子凌刚才那一刀给他的感觉,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刀意的门槛。
凌厉无比,睥睨天下,可斩杀一切,但又蕴藏着如水流转一般的柔和和变化。
蒲景颜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见银龙腾空而起,秦子凌扬天一声长笑,手握“血战”横刀,直直朝着文传森杀去。
炼气一道,在宗师之前,能勾动天地之力极为有限,主要施展的是辛苦修炼而来的真力、真元。
但因为真力、真元源自天地之气,只是经过修行落上了个人烙印,本质上还是天地之气,故跟武道者不一样,炼气者可通过与天地之气同源的真力、真元相对远距离地隔空操纵法器、法宝,让本体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
而武者劲力源自肉身,纵然可迸体而出,距离却非常有限。
但也正因为劲力源自肉身,是实实在在属于自身的,武者掌控起来如臂使指,劲随意走。
所以一旦被武者逼近本体,炼气师虽然也能运转真力、真元近战,但相对而言要处于劣势。
文传森见秦子凌握刀直直杀来,来势极猛,撕裂开空气,都带起了阵阵风浪,脸色再变,人已经跃身往后飞退,同时法诀再起,银龙再次朝着秦子凌冲杀而下。
“杀!”秦子凌冷喝一声,一刀劈杀而去,粗长的血色刀芒依旧简简单单却又蕴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变化。
文传森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一沉,银龙身子拉长,在空中狂舞,银光漫天,将“血战”横刀划过的空间罩住,然后猛地一缠绕,一搅。
“当!当!当!”银龙不断缠绕收缩,血色刀芒不断被压缩,爆起点点血色和银色交融在一起的光芒,洒落而下,在阳光下看起来无比的绚烂。
有几点银色光芒落下时,竟然化为了一根根银色拂尘丝。
锋利无比的刀锋、刀芒,竟然斩落下了一些拂尘丝。
文传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
他感觉得出来,秦子凌的修为其实只有炼骨初期,因为他透过“血战”横刀释放出来的骨劲带着一丝丝铜色便可以知晓,这是浅表层骨骼所蕴藏的骨劲所特有的颜色。
所以文传森见秦子凌的刀法玄妙,便改变策略,不与他比招式。
而是要一力降十会!
文传森直接以拂尘丝所化的银龙将“血战”横刀缠绕,试图以他雄浑强大的真元力直接碾压搅碎它。
但他没想到秦子凌的骨劲不仅坚硬锋利,而且源源不断,无比雄厚,竟然不像其他炼骨初期的大武师一样,只能间歇性地爆发。
源源不断的骨劲,以它的坚硬硬生生扛住了他的大力碾压,同时再以它的锋利以点破面,不断切割开他的“银龙”。
如此一来,文传森相当于全力爆发,而秦子凌只是认准一点击破。
文传森的耗力巨大,他的耗力却要少许多。
只是如今双方已经缠绕在一起,文传森再撤难免丢颜面,也担心秦子凌玄妙的刀法会乘势反击。
当然文传森也自恃自己是真元后期的境界,比拼力道和持久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输给秦子凌这个炼骨初期的家伙。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逝。
一炷香时间过去。
阳光下,半空中。
那条银龙还死死缠绕住“血战”横刀,不断绞杀。
一道血色刀芒如同血蟒一般在银龙缠绕下,不断扭曲,似乎在试图挣脱。
双方的光芒都在渐渐变暗,隐隐中已经显出了一丝拂尘和横刀的原形来。
地上洒落了不少拂尘银丝。
文传森脸色铁青,额头密布细汗,体内的真元滚滚而出,消耗巨大。
但文传森没有丝毫要罢手的意思。
因为秦子凌的情况看起来要比他更糟糕。
他手握横刀,肌肉纠结,青筋根根暴起,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在阳光下涨得通红,额头有豆大的汗水滚落下来,身子都微微颤抖,仿若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倒下一般。
侯家和文家那边阵营的人见状,神色明显放松下来。
文传森是老牌真元后期的大炼气师,真元雄浑强大,源源不竭,现在他以拂尘银丝死死缠绞住秦子凌的“血战”横刀,逼得他只能跟他耗力,空有玄妙的刀法却施展不出来。
在他们看来,秦子凌气血劲力包括骨劲在内,再雄厚强大,终究是不可能比得过文传森。纵然文传森这种战法的耗力至少是秦子凌的两三倍,秦子凌也是铁定耗不过他。
事实上,现在双方的情况也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崔家的人个个脸色黑得跟要滴下水一样,甚至崔山河已经忍不住破口骂文传森不要脸,被董天霸斥喝了一句,方才无奈闭口。
崔家这边,只有剑白楼和萧箐看得暗地里只撇嘴。
这个徒弟啊,太会演了!
可怜的文长老,都一把年纪了,也逃不了被大哥坑得团团转的下场啊!
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
日头已经爬上了众人的头顶正中间。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很舒服。
但文传森却觉得太阳毒得让他有种头昏眼花的感觉,额头的细汗已经变成了大汗,白色的道袍已经湿得仿若能滴下水来。
对面的秦子凌,还是跟先前一样,甚至微微颤颤,仿若下一刻就要耗尽力量,扑倒在地,但就是不倒。
见证的人们已经看直了眼。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位炼骨初期的大武师跟真元后期的大炼气师比拚持久力,竟然能坚持这么久的。
每一次,仿若就要耗尽力量,但又像海绵一样硬生生挤出一点水来。
文家和侯家的人开始个个脸黑得想骂人了。
崔家的人则是由一开始的悲观绝望变成了无比的紧张,生怕下一刻秦子凌就坚持不下去。
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
阳光下,文传森身子也跟秦子凌一样开始颤抖起来,本来红润的老脸则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变得皱巴巴的。
秦子凌还是老样子。
场面的气氛很微妙诡异。
除了萧箐和剑白楼看得想笑,其他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在观战之人觉得不对劲之际,突然间秦子凌开口说道:“老家伙!这种比斗之法太枯燥了,还是来点干脆的吧!”
秦子凌的话音还在空中回荡之际,一道残影划过演武场,转眼逼近文传森。
“找死!”文传森见状大喜,张口对着秦子凌便喷出一道水系真元。
水系真元在空中凝聚成一柄冰剑,直取秦子凌的喉咙要害。
同时法宝拂尘已经借机松开已经失去了掌控的“血战”横刀,银丝化为万千银芒重新对着秦子凌电射而来。
“可惜了,最终还是扛不过文传森啊!”董天霸等人暗暗惋惜。
文家和侯家的人个个面露惊喜之色。
崔家个个脸色大变,崔柏明更是张口就想替秦子凌认输,不过却被剑白楼给拦住了。
在所有人看来,秦子凌如今已经到了灯油枯竭的程度,无奈舍去“血战”横刀,想孤注一掷袭杀文传森。
但文传森毕竟是老牌真元后期大炼气师,还余留了少许真元力,变化反应也快,直接以一道真元凝聚冰剑取秦子凌要害,阻他逼近,同时调回拂尘法宝。
如今秦子凌是腹背受敌,纵然破得开冰剑,但那漫天洒下的银丝寒芒又如何是他的血肉之躯躲得开?挡得住的?
除非他还残存有大量的劲力,可以在周身布下劲力罡罩!
但这可能吗?
就在众人认为秦子凌这次必落败被杀之际,秦子凌竟然也张开口,一道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缤纷颜色,晶莹剔透的飞剑破空而出。
“当!”一声响。
飞剑直接就击碎了文传森真元力凝聚而成的冰剑。
几乎同时,秦子凌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甚至以更恐怖的速度骤然发力。
“住手!”文家和侯家那边立时纷纷暴喝,蒲景颜更是对着秦子凌隔空一指,一道碧绿的剑气撕裂空气,对着他刺杀而去。
“蒲景颜,你怎么跟你师父一样不要脸啊!”剑白楼见状也是隔空一指,一道更加锐利的金色剑气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两道剑气在空中一碰,猛地炸开,卷起阵阵气浪。
剑白楼脸上又有黑气浮现,这次越发的明显。
“刺啦!”
秦子凌的手刀直接刺入正急速往后退的文传森的胸膛,再然后猛地拔出,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大汗滚滚落下。
文传森看着胸口喷薄而出的鲜血,一脸不敢置信地仰头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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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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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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