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令狐青青在三国战场派遣了本家大将督军。
毕竟,国朝新立,而且是篡位得来,令狐青青不可能不对那些前朝将门防着一手。故而,三国战场超过一半的军城,城中的大统领都变成了令狐氏的族人。
面对外敌,这本是好事。
可是面对涂山君令狐九,这就变成了糟心的坏事。
当令狐九的九尾天狐旗高高飘扬,当令狐九手持令狐氏祖传的涂山堂印出现在阵前,当涂山堂一脉的几个老古董颤巍巍的杵着拐杖站在了军城门前,城中的令狐氏将领军心崩碎。
只是一天时间,青丘神国在三国战场的三百多座大小军城开门投降。
大魏神国大军,几乎是一箭未发,其先锋军团就直逼青丘神国腹地。
与此同时,大武神国在三国战场的军队也骤然出动,对着军心惶惶的青丘神国神武军就是一通猛打猛攻,一日一夜之间,也摧城拔寨二十几处,神武军的求援公文就雪花一般飘向了青丘城。
青丘神国朝堂哗然,民间舆论也是鼓噪而起。
青丘宫中,刚刚更换了袍服,擦干净了胡须上的血渍,重返朝堂的令狐青青站在皇座前,双手杵着面前的龙案,一个字一个字无比严厉的说道:“我令狐氏狐丘一脉嫡系,已经于前次的突袭中……全部被屠。”
咬着牙,令狐青青恶狠狠的盯着大殿中的满朝文武。
“大魏神国推出来的,所谓的涂山君令狐九,绝无此人……”
“大魏神国,一群伪君子,满口荒唐言,其言行,无非是为了诬陷抹黑于朕,还请诸位臣公,以国朝为重,不可信了那流言蜚语。”
一名御史殿品阶最低的巡察御史悄然从班列中走出,他昂着头,看着令狐青青,朗声说道:“陛下,三国战场神武军斥候传回军情,那令狐九手中所持,正是令狐氏涂山堂一脉掌握的涂山堂印!”
令狐青青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他指着那巡察御史笑道:“卿家有所不知,我令狐氏狐丘一脉被屠,一应族中信物皆被掠走。”
那巡察御史打断了令狐青青的话:“可是据三国战场斥候传回军情,那涂山堂印放出的气息,压制了前方令狐氏众多将领血脉,让他们一身战力十不存一……如此威能,唯有令狐氏嫡系血脉才能激发!”
令狐青青闭上了嘴,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啊,涂山堂印唯有血脉最纯正的令狐氏血裔才能催发,而涂山堂印最大的威能,就是压制令狐氏族人的血脉之力,任何身怀令狐氏血脉的族人,面对涂山堂印,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不足一成。
涂山堂印,这是令狐氏的最高印信,代表了宗族的威严,代表了天狐血脉的最高权柄。
哪怕令狐青青身为令狐氏当代族长,按照令狐氏的宗法,他也无权掌握涂山堂印。能够掌握涂山堂印的人,唯有居住在狐丘,居住在涂山堂中的那一脉血脉最纯正、最尊贵的苗裔。
这巡察御史的话,倒是实话实说,倒是将令狐青青的那推诿之言给戳破了。
令狐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他右手突然一挥,一张青光四溢的宛如青铜凝成的大手印突然从大殿上空重重落下,径直轰向了那巡察御史的头顶。
这一击,令狐青青含怒出手,恼羞成怒的他动用了九成的修为。
这小小的七品巡察御史,不过是命池境巅峰的修为,面对令狐青青的大手印,就好像磨盘下的鸡蛋,根本不堪一击。
公羊三虑突然人影一晃,冲出了班列。
他头顶一道浩浩荡荡的墨文长河冲天而起,化为一张古卷,将令狐青青的大手印挡了下来。
青光四溢、符文密布,看上去沉重非常的大手印剧烈的轰击着几乎遮住了半个大殿的古卷,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青丘宫微微摇晃。
但是任凭令狐青青如何催动大手印,始终无法攻破公羊三虑的防御。
那年轻的巡察御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陛下,我御史殿众御史,有闻风纠察之责。下,可监督万民;上,可弹劾君王。”
“陛下于朝堂之上,众公面前,想要斩杀微臣……此乃暴虐之行,此乃……昏君所为!”
又有十几个年轻的,品阶最低的七品巡察御史走出了班列,他们昂首挺胸的站在了这年轻的同僚身边,怒目直视令狐青青:“臣等,请彻查三国战场事……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一名年轻的巡察御史更是上前了一步,义正辞严的大声说道:“神国君皇,不可有丝毫污名……还请陛下,给天下人一个清晰明白的交待!”
令狐青青气得眼珠子发红,他的青铜大手印连续十几次冲击,始终攻不破公羊三虑的防御,他已经气得差点下令让天狐卫冲进青丘宫抓人。
见到这些巡察御史居然抱成团的当面驳斥自己,令狐青青不由得勃然震怒:“三国战场的事情,有什么要彻查的?无非是调兵遣将,将大魏贼子打回去就是。”
令狐青青跳着脚怒吼道:“朕当御驾亲征,将大魏贼子杀一个干干净净!”
“交待,交待……什么交待?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朕需要给谁一个交待?”
公羊三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令狐青青沉默了一阵子,收回了自己的攻击,顿时青丘宫中的恐怖压力骤然消散。
公羊三虑也收回了头顶的墨文长河,微微低头,沉声说道:“陛下,彻查三国战场事,不是查三国战场的战事,而是要彻查,那涂山君令狐九,究竟是怎么回事。”
令狐青青震怒,面皮一时间变成了紫红色。
公羊三虑沉声道:“陛下,臣对陛下,绝无不敬之意……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市井之中,流言蜂起,那令狐九,若是不能查明正身,证明他的确是假冒之人,否则……对陛下,对皇族,名声不利。”
公羊三虑轻声说道:“陛下,流言可畏,民心可畏,陛下,还有满朝臣公,必须要给天下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
令狐青青牙齿咬得‘嘎吱’直响。
他当然知道,必须给天下人,给满朝文武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
否则,堂堂青丘神国的神皇令狐青青,居然被自家宗族赶出家门,褫夺了姓氏,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令狐青青除非杀光天下人,否则他哪里还有脸见人?
杀千刀的混蛋,谁这么卑鄙无耻,用出了这等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M.ßĨQÚbu.net
该凌迟的令狐九,他居然丝毫不顾家族利益,居然配合大魏的贼子,将他逼到了这等狼狈的境地。
还有,他的那群该死的儿孙、族人,登基之后,令狐青青一直在调动人手,彻查狐丘遇袭之事……他也想要知道,那些敢对他本家族人下手的混蛋究竟是谁,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可怕的敌人藏在阴影中。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没能查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反而是令狐九居然在大魏神国冒了出来,居然还配合大魏神国攻击青丘神国!
那个涂山君令狐九,令狐青青当然知道他是真人,不会是假冒的。一如这个年轻的巡察御史所言,涂山堂印唯有最血脉最纯正的令狐氏族人才能催动,涂山堂印对令狐氏族人的杀伤是碾压性的!
可是……令狐青青太阳穴上的血管乱跳,他真不能承认那个令狐九是真的。
“太师……太师可相信朕?”令狐青青被逼无奈,一脸紫红色的看着公羊三虑,语气深沉的问他。
“臣,当然相信陛下。”公羊三虑想要笑,但是,作为当今的太师,他必须保持矜持和端庄……他知道令狐青青的脾气,如果他现在敢笑,这个老军头绝对敢下令杀人。
当然,他不会杀公羊三虑,但是被公羊三虑授意蹦跶出来给令狐青青难看的这群御史殿的徒孙,可就有危险了。
自家徒孙,还是要保护好的。
所以,给令狐青青一点难堪就够了,不能再挑拨他了。
“那个令狐九,是假的。”令狐青青很严肃的看着公羊三虑,再次重复:“那个令狐九,是假的!”
令狐青青必须敲定令狐九是个假冒伪劣货,否则的话,他的皇权基础,他掌控青丘神国的基本盘,潜势力庞大的令狐家就要出问题,出天大的问题。
毕竟,涂山堂印,这玩意太要命了,有些令狐氏的老不死,他们还只认这玩意儿!
“臣等都知道,他是假的。但是,天下人不知道。”公羊三虑肃然看着令狐青青:“只有当那个三国战场的所谓的令狐九的头颅,出现在天下人面前,天下人才会知道,他是假的。”
公羊三虑摆了摆手,十几个巡察御史就乖乖的,好像从小听话的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吭的返回了班列。
公羊三虑也朝着令狐青青行了一礼,慢悠悠的走回了班列中。
难堪也给过了,挑拨也挑拨了,令狐青青的火气已经到了极致,应该见好就收了。这一点火候上的把握,公羊三虑可是老手了。
令狐青青缓缓坐在了皇座上。
哪怕满朝文武都知道,那个令狐九不可能是假的,但是只要这群混账东西都闭嘴,都当做令狐九是一个假货,令狐青青的面子就好受了许多。
默运法力,将面皮上的血气压制了下去,令狐青青右手放在皇座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敲击扶手,发出‘叮叮’声响。
三国战场那边,要迅速的扭转局势。
否则大魏神国和大武神国一旦从三国战场突破,直接攻入青丘神国腹地,整个西南、整个西面,那就是彻底糜烂。要命的是,令狐氏的祖地就在西边,之前被人突袭还能说的过去,若是被大魏或者大武强占了去,那令狐氏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只是,三国战场上,那些令狐氏出身的将领,算是彻底废掉了。
这些家伙,不可靠。尤其是面对涂山堂印的时候,根本不能指望他们。
唯有从满朝文武中,挑选一群可靠的将领……
令狐青青左右梭巡了一阵……这派去三国战场的将领,最好是头脑简单一些的,不会和令狐九勾勾搭搭的,不然的话,若是他们稍微聪明一点,被令狐九说动了,那就麻烦大了。
而且,不能从西南战场调人。
大武神国灭晋军的压力也是不小,从西南战场调人的话,大武神国已经攻破了碧林州,攻入了田婺州,整个西南战场已经极其被动,如果再调人……
令狐青青的目光,落在了项家当代家主,也是军部有数的大佬重臣项旃的身上。
和项家的那群牛高马大、魁梧彪悍的莽货不同,项旃虽然也身高过丈,肩膀极宽,但是他身体比例匀称,举手投足颇有大家气派,绝无项家那些猛将的野蛮粗鲁之气。
站在武将班列中,相貌堂堂的项旃,也是极其醒目的一员,有一比,他就好像站在一群猛虎、野猪中的丹顶鹤,端的是让人眼前一亮。
令狐青青笑了起来:“项旃,爱卿,三国战场,由你总督,可否?”
项旃干咳了一声,飞快的扫了令狐青青一眼,脸皮有点发红。
看样子,项家在西南战场‘损兵不折将’的事情,令狐青青都听说了。项家指挥的士卒死了个精光,自家的私军大戟士也都战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数千项家出身的将领。
而三国战场呢,有兵,偏偏就是令狐氏派驻过去的那些将领不可靠了。
由项家将领取代令狐氏的族人,统辖三国战场的大军,和大魏神国放对,这正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啊!
项旃大步走出班列,向令狐青青大礼参拜了下去:“臣,领旨……只是,大魏神国来势汹汹,一应辎重器械,尤其是战舰、战堡之类,还请陛下多多调拨。”
令狐青青笑着点了点头,这正是应有之意嘛。
摆了摆手,令狐青青笑道:“甚好,爱卿觉得需要添加多少辎重,只管去军部调拨就是,朕一应允了。只是还请爱卿,速速调集项家诸多猛将,紧急赶赴三国战场,万万不能延误了军机。”
项旃大声允诺。
一刻钟后,手持圣旨、令箭、总督印玺和监军宝剑,带齐了一众行头的项旃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自家宅子。
没过多久,项旃的咆哮声差点将整个项家府邸给翻了过来。
这几天,项旃都在军部参赞军机,家族中的事情,全都是一众族老和自家兄弟在操持。
项旃真心没想到,自家从西南战场上撤回的那群族人,居然全都在镇魔城翻船了……而且,居然全都被安王给生擒活捉……
哦,不,不是全部都生擒活捉了,而是死了一个,而且死的是项家青年一代项家五虎之一的项鄣,他项旃嫡亲的孙儿项鄣!
项旃坐蜡。
而项家准备开赴三国战场的众多将领,被安王一网打尽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青丘城。
满城哗然。
将门哗然。
军部哗然。
令狐青青在后宫半天沉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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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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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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