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有些不太明白白墨的意思,疑惑道:“什么猎人和猎物的,照你的意思,不就是说刚刚外面那些人是猎物,而杀死他们的那两个家伙是猎人吗,怎么那两个家伙又变成猎物了?”
“与其说是猎物,倒不如说是饵料更合适一些。”
白墨平静道,“我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直到昨晚看到了那两个家伙之后才真正确定了这一点……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昨晚看到了那两个试图利用钓饵兽展开狩猎的家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把吴子武的两个同伴的尸体丢在外面的正是这两人。
然而有趣之处在于,在那对男女的头顶居然连着一根一分为二的黑色丝线,而且和白墨之前看到的透明丝线一样,黑线的末端同样直通云端,完全看不到去向。
他将线的事告诉了杨依依,后者听完后顿时一阵心惊。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头上长着一根线吗?”
杨依依抬头看向天空,又在头顶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到,顿时更加惊慌,不过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那东西已经被我处理了。”
白墨没有说他是如何处理的,而是继续说道,“这种丝线我以前没有见过,所以不太清楚它有什么作用,不过考虑到如果将身上有线的人杀死后线就会转移这一点……我想它应该是放饵用的。”
“放饵?”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词后杨依依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身上有线的人被杀死之后线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正常来说,人一般只会被更强者杀死,这也就意味着线会不断向着更强者身上转移,线的寄宿者将变得越来越强。”
“越来越强……”
杨依依呆了呆,突然灵机一动道,“我明白了!就好比一个人投下鱼饵钓到第一只猎物后并不急着收竿,而是将这只猎物作为诱捕更大猎物的新鱼饵,又再次将新猎物作为新鱼饵,一环又一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到钓到一只最大的猎物为止吗?”
她感觉应该是这样,心中颇为得意,自己现在似乎有些跟得上这家伙的思路了。
白墨平静道:“从目的的角度来看,我想应该是这样。”
杨依依继续说道:“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那两个狩猎者其实才是真正的初始鱼饵吗?”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能成功把刚刚那些人全部杀死也就算了,可就算在追杀过程中被反杀也无所谓,因为丝线到时候会选择新的寄宿者,就等于用鱼饵钓到了一个新猎物……”
白墨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虽然没有说话,但杨依依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对方好像在说——你这家伙居然也有不犯蠢的时候?
她恶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不过并没有生气。
“难怪你不说不能动手……是担心线因此连到你身上吗?”片刻后,杨依依突然有些担忧道,“如果线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长,甚至一直能连到天上,那么那个抛下鱼钩的家伙能有多大啊?”ŴŴŴ.ßĨQÚbu.net
那种事她实在无法想象。
白墨目光深沉了几分,淡淡道:“我也没想到天上居然也能藏人……”
杨依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纳闷:“可是不对啊,如果身上有线的人被杀死之后线会连接到更强的人身上,那么之前你杀了那个不入铜棺的代言人之后线应该会转移到你身上才对吧,为什么会跑到我身上来?”
她其实有些心虚,因为在她看来看来,自己说不定还没有那个代言人强……
“或许是因为我太强了吧。”
白墨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有些鱼是不能轻易让它咬钩的,否则不一定钓得起来,甚至有被拖入水中的风险。”
杨依依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真是臭屁精……”
不过她倒是明白白墨的意思,丝线的主人想要的是足够大同时又吃得下的猎物,而不是钓一只难以对付的鲨鱼,所以才不敢轻易把线连到这家伙的身上吧。
这么说……我当时被线选中只是因为我被当成了替补,而不是我比那个代言人强?
杨依依不由有些黯然神伤。
白墨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此刻正在思考另一件事——那就是透明丝线和黑色丝线之间的关系。
这两种丝线究竟是分别掌握于两个不同之人手中,还是同一个人掌握了两种不同颜色的线,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因为在白墨的记忆中,埋棺地中也出现过类似的丝线,不过那种丝线既非透明也非黑色,而是更倾向于淡淡的白色。
透明,但不完全透明。
假使是不同的家伙掌握着不同颜色的丝线,那就说明埋棺地中的存在和他今天所见到的丝线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而如果是同一个人掌握有不同的丝线,那么就意味着或许存在着一个能在埋棺地和这个世界之间任意转移的家伙,那样就必须得尽快着手处理才行了。
因此白墨昨晚之所以将丝线转移到胖子头上,不单单只是为了将杨依依从麻烦中拽出来,也是为了观察在那之后的情况。
首先,如果透明丝线和黑色丝线都属于同一个人,那么胖子和那对男女应该属于‘同门诱饵’的关系,那么其背后的主人应该不会让手中的两只诱饵相互厮杀才对。
而如果两种丝线分别属于不同存在手中,那么它们之间会有所竞争也就很正常了,甚至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白墨只需要观察胖子和那对男女会不会打起来就好了,这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判断方式。
不过说起来,丝线背后的存在还真是肆意妄为啊,居然敢就这样把不入铜棺的代言人给弄成了自己的鱼饵,也不知道不入铜棺知道后会不会派人报复……
白墨站在门口,看着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目光无比深沉。
“越来越多的东西在醒过来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认识的家伙……”
“天亮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就在这时,杨依依带着孩子们走到了他身边,开口说道,“剩下的路程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韩笑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依依姐,你今天很高兴吗?”
“是啊。”
杨依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马上就能安全把你们送到临夏城了,我当然很高兴啊,城区里可比外面安全多了,到了那里你们就不用像这几天一样担惊受怕了。”
她的确由衷的为孩子们感到高兴。
小虎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可我总感觉依依姐你高兴的原因不只是这个……”
另外两个女孩儿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杨依依愣了愣,狐疑道:“有这么明显吗?”
“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你说明不明显?”白墨冷不防的说道。
杨依依面色一红,少见的没有反驳。
她确实很高兴,因为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可以跟白雾这家伙一起去山上看日出了,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用无比期待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她自然不会把这份高兴表现出来,以免白墨这家伙嘲笑自己,连忙连忙正色道:“好了,我们走吧。”
众人一起往村外走去,一路上只感觉附近无比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子武那群人已经离开了的原因,总之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他们。
然而当众人走到村口的那一刻,杨依依面色顿时一变,连忙伸手捂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又将另外两个孩子拖到身后,严肃道:“不要看!”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情景,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只见村头的粗壮枯树上突然多了好几具尸体,正是今早才看到的那群人,除了吴子武兄妹和胖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一个个怒目圆睁,脖子被一个个铁钩所洞穿,如同风干的腊肉一般,挂在树上不断摇晃,地上满是血液。
从血液的新鲜程度来看,他们显然死了才没多久,也不知道另外几人是死在了别的地方还是跑了。
杨依依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个叫周彩诗的女孩,毕竟对方拥有十分实用的治愈能力,然而此时她也被挂在了树上,眼神空洞,脸上还挂有泪痕,生前显然承受过不小的恐惧。
还有那个对白墨开过枪的严雷,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似乎是想跟杀他们的家伙拼个同归于尽,然而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下场最惨,四肢似乎都被折断了,诡异的扭曲着。
杨依依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很差,然而当看到对方被悬挂着的尸体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不由生出一种伤感。
并不只是因为伤感对方的死亡,而是感慨这个世界的残酷。
不久前才见过千姿百态的人,下一次再见时或许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她不由在想,如果这次没有白雾和她同行的话,那么或许自己也已经死于非命了吧?
“走吧。”片刻后,白墨淡淡说道。
眼前的景象似乎并不能让他有任何触动,不过只是几具尸体而已。
“看来那两个狩猎者已经摸清楚了猎物的实力,开始全面狩猎了,而既然他们选择了继续出手,那么姑且暂时可以认为两种丝线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面对白墨的催促,杨依依迟疑片刻,问道:“我能把他们埋了吗?他们好歹给过我们吃的……”
她和这些人萍水相逢,她的能力又有限,给不了太多他们的帮助,最后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帮他们收尸了。
……哪怕不久前他们之间还有过不愉快。
白墨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平静道:“去吧,但我不会帮你。”
语罢,黑色的阴影突然从他脚下蔓延,逐渐攀爬到四个孩子的脸上,犹如眼罩一般遮住他们的眼睛。
“我很快的!”
杨依依愣了愣,连忙跑到树下挖起了坑。
白墨看着这一幕,就听韩笑呆呆道:“白哥哥,我们也可以帮依依姐挖坑的,刚刚那些尸体我们看到了,不可怕的。”
白墨摇头道:“她可不想让你们动手。”
“可是我们想帮忙,我们好像马上就要和你们分开了,在那之前也想帮你们做点什么。”
白墨瞥了几个孩子一眼,又看了看正在飞速挖坑的杨依依,轻声道:“你们几个好好活下去就是对那家伙最好的报答了。”
笑笑似懂非懂,又问道:“那白哥哥,该怎么做才算是报答你呢?”
白墨沉默良久,看着不远处被悬挂在树上的尸体,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是个坏人,不需要报答。”
半晌,他平静道,“毕竟……那些人就是因我而死的。”
……
“真是累死我了。”
时至正午,杨依依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水,气喘吁吁道,“怎么没人告诉我这里竟然要爬一个这么陡的坡……”
她坐在坡边的一块岩石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说过了,是你没记住而已,之前那个人说过,爬过这座坡之后再下去就是临夏城了。”
白墨淡淡道,“而且谁叫你把力气都花在帮人挖坑上去了。”
“跟那个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这个坡爬起来太费劲了!”
白墨沉默片刻,说道:“这里是吾重坡,上坡时会承受三倍于自身的重力,所以往往很难爬到最后,看不到坡顶,所以又叫无顶坡,不过下坡时自身的重力也会被减轻三倍左右,那时候就能体会到健步如飞的感觉了。”
杨依依撇撇嘴,嘀咕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依依姐,这里写的有哦!”小虎指着一块牌子提醒道。
“我也是看了才知道的。”白墨补充道。
杨依依这才注意到在坡边立着一块牌子,只不过被杂草盖住了不少,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
她笑了笑,看了孩子们一会儿,问道:“你们累吗?”
“不累,依依姐给的符咒很好用。”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是吗?”
杨依依苦笑一声,上坡前她给孩子们用了增加身体素质的增幅符咒,自己也用了一张,不过总感觉效果不太好……
难道是因为我太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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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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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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