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问,身边就有个懂得多的大佬,余子清可从来不觉得没见识丢人,没见识还不想问才丢人。
他将敖青的话,给老羊复述了一遍。
两人聊了一会儿,余子清才知道,老羊是刚刚才感应到玉简破碎,中间延迟了足足一个时辰,而且感应也不清晰。
那玉简是余子清根据魂灯的理论做出来的,能传递的信息,也跟魂灯差不多,魂灯只能通过灯灭了,知道魂灯的主人死了,而玉简也只能感应到玉简破碎了。
但这样的好处,也跟魂灯一样,魂灯的熄灭,按照现有的记载,是不可能被压制的。
身死灯灭,是跨越了空间,直接来自神魂的玄妙联系。
玉简破碎的信息,也是跨越空间的联系,比不上正儿八经的魂灯,却也很难压制的住。
能传递信息,也只是做好了编号,预设了每一个编号的玉简代表什么意思。
就算这样,也差点没有传递出去。
敖青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挺有两把刷子了。
可惜,余子清有七楼戒指。
“大概就是这样,我帮不帮他,其实不是在于好处,而是在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是不是这就是全部的真相,而不是那种说了九成真,剩下那一成真不说了。
我可是知道的,全部都是真话,事儿却不说全,那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里陵寝的事,对我们来说也并不重要。
我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来了,我觉得那恶龙恐怕就活不久了。”
“八成。”老羊沉声念叨了一声。
“什么八成?”
“我觉得我要做的事,已经有八成的几率要成功了。
不错,我就是为了那個恶龙而来,最开始我觉得只有三成的把握。
但是现在,慢慢的,我觉得机会越来越高。
自从那恶龙嚣张跋扈,撕碎劫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恶龙要应劫了,而我和你,还有楼槐,甚至还要算上敖青,便是他的劫难。”
余子清微微一怔。
忽然之间,浑身寒毛炸立,不由的生出一种一切冥冥之中都有人在掌控的感觉。
九阶修士,炼气的九阶便叫三劫境。
每一步跨越,都会伴随着劫难,但劫难也有强弱和种类之分的。
雷劫只是最次最直接的,大部分情况,威力也是最低的,当然,这只是大部分情况,正面威力最高的一种,其实也是归纳到雷劫里的。
但还有一种,被称之为人劫。
不可揣摩,不可预测,威能莫测,效果未知。
如今听到老羊的话,余子清顿时明白,这话恐怕是真的了。
那恶龙的积累,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而且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就是为了弄死他。
一个人,一个妖,一个魔头。
或者换个角度,是一个不是饿鬼的饿鬼,一个不是羊妖的羊妖,一个不是魔头的魔头。
再加上敖青本身,这些若是当做劫难的话,那恶龙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别以为这事简单了,就算是看成人劫,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了。
既然是劫难,那便有渡过的可能,没有十死无生的劫难,万事万物,总会有一线生机,就看他能找到不。
如今我进展的还算顺利,你那边也还算顺利。
不是因为我们气运加身,这点伱一定要记住。
只是因为那恶龙厄运当头了而已。”
老羊说的很郑重,他生怕余子清觉得,是他们鸿运当头了,这很危险。
余子清点了点头,表示我懂。
“放心吧,我一直在量力而行,能做到的,或者拼一下能做到的,我才会去尝试。
我来问你,主要是担心我做什么事,会影响到你现在要做的事。
哦,对了,现在能说你要做什么了吗?”
“说不成,成功之前说出口,就会成为破绽。”老羊果断摇了摇头。
“你做你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了,反而我要做的事,会影响到你,那敖青说的若是真的,那我们两边一起做的事,的确有可能让你将他带出来,带就带吧,真龙毕竟是天地所生,其后裔若是就这么湮灭了,的确有点可惜了,你量力而行吧。”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优先你的事情,你不用管这边,若是有机会,就带他出去,没有机会了,那我也无能为力。”
“遇事多留个心眼,要相信自己,不要太相信别人。”老羊再次叮嘱了一句。
“你这边大概要多久?”
“起码一年。”
“那我明白了。”
下线之后,余子清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敖青。
敖青不骄不躁,吃着灵果,静静的等候着。
将自身葬在这里之后,他便有了足够的耐心,他知道,急也没用的。
“你是想让你的灵性,全部都出去,还是只是想要第一层的你和现在的你出去?”
“若是有可能,我自然是想要更多,若是事不可为,那能留下多少就多少吧。”
“我明白了。”余子清点了点头。
他抛开了很多东西,重新去审视这件事,总觉得哪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一时却抓不到。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他便不想了。
老羊那边进行的还算有条不紊,他便不用这么着急了。
站起身之后,他开始闭上眼睛,练习迷阵步法。
这步法当做进出陵寝的钥匙用,有点浪费了,用在实战上,尤其是与人近战的时候,很好用。
当然还有一点,他不是修成的秘法钥匙,进出的时候,就要一口气将整套步法走一遍,才能进入下一层。
若是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开个门都得开好半晌,早被人活活打死了。
他现在就要将步法反过来再练练,起码练到纯熟,脑子不用去想,肉身就能自动跟着韵律,以最快的速度将整套步法走一遍。
遇到危险的时候,起码能跑路退走。
保命的东西,余子清一向很认真。
正练习惯了,反过来就有点难了,步法走的磕磕绊绊的。
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以前能花费一年的时间去叠甲,现在自然也能花费点时间练习保命的东西。
敖青就在那看着,余子清也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练习。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余子清也从最初的磕磕绊绊,练习到正反随意,可以在任意时刻,随意的走出步法。
半年之后,余子清的身形,如同闪烁一般,在宫殿里不断的闪来闪去,穿梭在人群里,也依然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三息的时间,便能绕着复杂的宫殿转一圈,速度不减,也不碰到任何东西。
停下脚步,余子清长出一口气。
短时间内,这已经是极限了。
正走需要三息,反着走,反而更快,只需要两息多一点的时间。
再快就不是一年之内能做到的了。
如今已经快到,将步法化入到肉身本能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肉身就已经可以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我去下一层看看,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万事小心,不行就算了。”敖青从宫殿里,取出一个箱子,放到余子清面前。
“这是我这里剩下的所有东西了,包括能拓印出来的传承,有些是人族可以修行的,有些不行,你也可以作为参考,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这一次若是没机会,以后也不会有了,你全部拿走吧,成与不成,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余子清看着敖青绷着小脸,一直很认真很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暗叹一声。
放到人族,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可惜却一日小孩子应该有的生活都没有过,他活的比绝大多数修士都要累。
余子清看了看那个箱子。
“先留在这吧,没干活先拿钱,干不成也可以拿,虽然挺爽的,但那也要看情况。”
无主的东西,余子清很想捡,可有主的,需要干活才能拿的,有时候余子清就不太想要了。
他没看那里有什么宝物,怕看了忍不住先收了。
他迈开脚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两息多的时间之后,他消失在这一层里。
敖青愣愣的看着余子清消失的身影,他认出来了,那是正步法。
“好奇怪的人啊……”
说着,敖青自己就笑了起来,他坐在那里,拿着一个灵果啃了起来,严肃的小脸上,绽放出的笑容,终于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老古董了。
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周围的人簇拥过来,看着敖青。
“他很难成功的。”
“没关系的。”敖青摇了摇头,笑的很开心:“成不成,我都很开心了,哪怕是死了,我也不会怨谁,这就是我的命。”
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灵性所化,因为之前要躲避那些诅咒力量所化的巡逻海妖,他分散了自己的灵性,将他们化作壁画,藏在自己最熟悉的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就算有一部分被灭杀了,那依然还有其他的。
这些人都是他曾经见过的人。
分散出去的灵性不太懂,敖青也不解释,他啃个余子清最爱吃的那个灵果,依然很开心。
因为从他睁开眼睛开始,所有的人,都在给他灌输一些事情。
他的真龙血脉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龙族,他的身上寄托了整个龙族的希望。
他已经要被睁开眼就能懂得,就能感受到的绝望压垮了,再加上那些不断压上来的责任,他有些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是有目的的,包括曾经侥幸进入到里陵寝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有自己的目的,或是为了宝物,或是为了秘法,或是更胆大包天的,是为了将所有的一切都纳入手中。
余子清这样,明明很想要,却还是拒绝了的人,是他第一次见。
他的灵性太高,高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余子清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在最后时刻,能放松点,别那么严肃,也别那么累,临死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点十岁的孩子,应该能感受到的东西。
余子清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而不是真龙血脉。
这让敖青很开心,开心的不能自已,啃个灵果,都能笑出声来。
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单纯的快乐。
啃完灵果,敖青躺下身来,放肆的打滚,扑腾着短手短脚,无意义的哇哇大叫。
他肆无忌惮的抓住那一丝不曾有过的快乐,死死的不撒手,心中的执念,也慢慢的消散。
他之前不是不在意,只是认命了而已。
现在他却真的有点放开了。
周围站着的那些海妖,看着敖青的样子,愕然之后,便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那一丝开心,在灵性之间传染,所有人都跟弱智似的,开心的挥舞着手臂,载歌载舞,还有的学着敖青,开心的打滚。
天穹之上,洒下的光芒,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
……
进入到下一层里陵寝,余子清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压力,庞大的压力。
金水阴遁自行运转,卸去了压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座正在喷发的海底火山。
滚滚黑烟,不断的向上冲去,那座巨大的火山脚下,一片海族的建筑,已经被岩浆淹没,只有少部分比较高的建筑,在黑曜石之上露出来点。
这里充斥着死寂和绝望,那座火山,不断喷出的岩浆,附带着浓重的暴虐之意,似乎有无尽的怒火,永远也发泄不完。
这里,便是敖青埋葬了二十岁的自己的地方。
看到这里,余子清便明白,他可能只埋葬了自己三次,后面他便再也无力埋葬自己第四次了。
他若是成功了,就不会有外面的恶龙了。
这里的一切,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火山的喷发,骤然变得激烈,海底在震颤,不断溢出的岩浆,骤然化作一道火柱,从火山口里喷出,当场将周围的海水烧到沸腾。
岩浆里,一只只全身都冒着红光,如同岩浆汇聚而成狰狞怪物走出,密密麻麻,比肩接踵。
它们从火山口里,汇聚成一条洪流,俯冲了下来。
紧跟着,就是一只巨大的岩浆手臂,从火山口里伸出来,仅仅只是手臂,都近乎填满了整个火山口。
余子清打量着周围的荒凉和死寂,暗叹一声。
这里已经完了。
在上一层里陵寝里,他还能见到不少灵性所化的东西,可是这里,却一个都没见到。
难怪之前能进来的人,很多都再也没回去。
那些岩浆所化的小怪,都有四五阶了,而那个目前只出现了一只手臂的大怪,起码是七阶,说不定还有八阶。
而能进入这里的,必须是修行圆满的人。
低阶的修行,是最容易圆满的,若是余子清早点进阶五阶,他恐怕都进不来了,因为他四阶的修行还不圆满。
但他其实早就可以进阶五阶了。
以此类推,曾经进入这里的人,恐怕也没有一个是实力很高的。
八阶的都不太能有,九阶的更不可能了。
若是能在八阶,修行到自我圆满,以瓶颈消散的状态进入九阶,这种大佬,就有很大希望进阶十阶的。
这种人,据余子清所知,一个也没有。
而且,就算是有这种大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感受着那颤抖的火山,蕴含的怒火,余子清自我评估了一下,率先冲了上去。
他服下魔丹,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气。
与最前方的一个小怪硬碰硬的碰撞到一起,余子清硬抗了一击,火焰与巨力,顺着他的皮肤滑开,他的一只手插入对方的体内,癸水之气涌出。
霎时之间,便见那小怪身上热气蒸腾,身躯飞速变得僵硬,最后化作一尊黑曜石雕塑。
随着余子清收回了手,雕塑便轰然崩塌,化作满地的碎石。
余子清看了看掌心握着的心脏,如同燃烧着火焰的岩浆,周围的海水不断的被烧开,心脏也慢慢的冷却凝固,表面的黑色外壳破碎跌落之后,化作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余子清将其收起,默默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游走在海中,不断的击杀一个个小怪。
收集了数十颗宝石之后,向着火山口一看。
那个还在挣扎着想要冲出来的大怪,已经伸出第二只手臂了,火山口都被挤压着,不断的变形崩塌,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了。
差不多了,该走了。
他不是那个大怪的对手。
念头一转,两息多的时间之后,余子清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火山中,传出暴怒的嘶吼,海水在沸腾,大量的气泡,裹挟着黑烟,冲向了海面。
火山内部,岩浆翻滚的地方,一尊上千丈高的岩浆怪物,暴怒的嘶吼。
“哈……”
一声轻笑声传来。
火山的内壁上,有一个全身都被束缚着的年轻人,哈哈大笑。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了,只有脸上还能看到他原本的样貌,却也只剩下一层皮。
而脑袋之下,只剩下一副骸骨,在岩浆的灼烧之下,依然保存着。
那大怪将脑袋凑了过来,看着年轻人,一拳轰击在他的身上。
年轻人歪着脑袋,脸上的一丝皮肤跌落,落入到岩浆里化为灰烬,他却依然带着笑脸。
“你没想到吧,这一次来的,竟然是一个完全入魔,却还能保持自我的人,而且他还是一个修成了癸水之气的体修。
你化出的那些小喽啰,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哈哈哈……”
年轻人哈哈大笑,惹得怪物又是几拳轰在他身上。
随着怪物的轰击,却见这火山的内壁,慢慢的增厚了一些,那已经稍稍扩大了一点的火山口,也慢慢的变小了一些。
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望向怪物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屑。
“我再提醒你一句,现在不是你困住我,而是我困住了你,你尽管动手,我若是彻底消散,你也会被彻底的埋葬。
算了,你这种诅咒所化的怪物,有脑子的话,就不至于落入我的陷阱里。”
年轻人闭上眼睛,再也不理怪物。
那怪物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他想要再在年轻人身上发火,却又怕那火山口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将他埋葬。
最后怪物只能随机抓住一些在岩浆里泡澡的小怪,将其一个接一个的捏死,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另一边,余子清再次回到了第二层里陵寝。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摊开四肢的敖青。
“你这是在……干什么?”
敖青面不改色的爬起来,先打量了一下余子清,发现余子清没受伤之后,立刻长出一口气。
“能告诉我,你在下一层看到了什么吗?”ßĨQÚbu.net
余子清照着描述了一遍,敖青松了口气。
“放心吧,那怪物一时半刻出不来的,他被二十岁的我困住了,那座火山就是困住他的地方。
不过,也困住了二十岁的我,不解决那个怪物,是不可能救出二十岁的我了。”
说完,看着余子清的样子,敖青立刻又很认真的道。
“你不用再去了,二十岁的我,已经做好准备,将那里全部埋葬了。”
“不急,我觉得可以试试,那些怪物,似乎挺像魔头,却又不是魔头,杀小喽啰不难,那个大的怪物,倒是有点难了,我先试试,不行了我也不会不自量力。”
余子清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那火山其实不是怪物的巢穴,而是将其困住的东西,那余子清就有点想法了。
那些小怪身上的核心,被强行冷却之后,形成的宝石,蕴含着很强的力量。
很契合余子清准备好的另外一门体修功法。
地火阳遁。
这是对应金水阴遁的一门炼体功法,最早的时候,是从上古之时传下来的,最初的创立者是谁,已经不详,但是流传却甚广。
下限很低,上限也很高的一门法门。
而那些宝石,其内蕴含的力量,余子清就感觉特别契合,可以试试。
若是可以的话,哪怕救不出来二十岁的敖青,起码也有别的收获。
……
老羊穿梭在恶龙体内,不断的搜寻。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顺着一些死气腐蚀出的裂口,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恶龙已经死了,但是能靠着吞噬血食,以添加灯油,燃起最后一丝生机,那他的肉身就一定有一部分,没有完全死掉。
找到了心脏时,那里已经完全被死气侵染,而且是死气最浓郁的地方。
老羊反过来寻找死气没那么浓郁的地方,慢慢的,终于在恶龙的肝脏位置,找到了一片还蕴含生机的部分。
那里的生机,死死的抵挡着死气,有渗透进来的死气,也会被那一小部分,尚未彻底坏死的肝脏化解掉。
老羊没去动那片肝脏,而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尚且还有生机的内皮。
他张口一吐,取出一块玉化墓所化的尖锐石刀,人立而起,以蹄子夹住石刀,小心翼翼的切割那部分内皮。
蕴含着死寂力量的石刀,契合这里的死气,一点一点的蚀刻内皮,将其剖下。
很快,一张一人大小的内皮,便彻底被剥下,在周围的死气想要侵蚀那块内皮的瞬间,老羊便来到了那一小部分蕴含生机的肝脏附近。
周围的生机,将所有的死气,全部抵挡在外。
老羊看着这张内皮,长出一口气。
他就待在这里,取出大量的材料,趁着内皮的生机未消,不断的书写上一个个符文,将其彻底印入内皮里。
诡异的符文书写在内面,而其另外一面,则全部书写了龙纹。
随着时间流逝,那张薄薄的内皮,便慢慢的变化了样子,化作一张无头无尾,龙纹如同龙鳞的龙皮。
老羊的双目化作人目,目光凝重的看着这张龙皮,喃喃自语。
“我到底还是跟子清学坏了啊,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余子清想要一个靠山,一个九阶体修是不够的。
所以,老羊准备给余子清再找一个靠山。
但区区九阶山羊妖,太拉了。
他拿不出手。
那就一步到位,给余子清找来一个信得过的,九阶的龙吧。
老羊抚摸了一下龙皮,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他很喜欢现在的锦岚山,余子清在维护锦岚山,为锦岚山积攒底蕴,广结人脉,这些都是老羊没法去做的。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出去到处乱跑,不然若是被曾经熟悉的人,再次遇到,再次熟悉起来之后,说不定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那对锦岚山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给锦岚山找个真正的强者当靠山。
一个九阶的龙族,加一个觉醒了十方神通的九阶体修,应该勉强够了吧。
念头纯净,坚定不移,致死无悔。
老羊拿起龙皮,毫不犹豫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源自于造畜之法的心法门。
开启了。
下一刻,便见那龙皮收缩,彻底将老羊包裹在里面。
老羊咬着牙,忍着痛苦,一动不动的接受。
他能化作不是羊妖的羊妖,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验证了这条路的正确。
那自然可以继续照着这条路走下去,从最简单的羊妖,一跃到不是最难也差不多的龙族。
毕竟,山羊和龙,先天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同一阶,那差距也会如同天堑,无法逾越。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破碎,五脏六腑,也被挤压破碎。
但是没关系,他只是长得跟山羊一样,结构跟山羊一样而已,其实并不是山羊。
这种程度的破碎,以他之前天天炼体才达到的境界,根本死不了。
慢慢的,那龙皮彻底的收缩,化作一颗圆球,圆球慢慢的变化着形状,慢慢的拉长,慢慢的化作一条龙的形状。
数日之后,龙皮的一端,破损出两个小洞,两只小小的角刺了出来。
跟着是腹部,四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爪子也刺破了龙皮,伸了出来。
又过数日,原地已经躺着一条一人多高的幼龙,他双目紧闭,慢慢的活动着身子,盘成一个蛇阵。
他一呼一吸之间,都开始有云气浮现。
一身妖气与煞气融合的力量,开始伴随着他的呼吸,不断的被重新炼化。
小小的龙角,开始生长,软嫩的利爪上,开始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以造畜之法,深化的逆向破解,化作龙族,远远比化作一只山羊难太多了。
而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甚至借助天地之力,彻底化形,只是必要的先决条件。
一个人是没办法变成一条龙的,只有一个已经被天地认可的,从未出现过的妖,走过一遍类似路的妖,才有机会。
而老羊毕生所学,当一个修道者,一生积累道行,都在此刻发挥着作用。
让那种深度的转化,缓慢但坚定的前行。
等到老羊的气息,重新恢复到六阶之后,这里的环境,已经快要容不下他的身形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深邃,充满智慧的人目,但是随着一眨眼,便化作了威严的竖瞳。
一种只有龙族身上才有的独特威压,缓缓的浮现了。
他趴在那里,静静的歇息了片刻,再次联系余子清。
“你还在那边的陵寝吗?”
“在啊,我去过第三层了,但那里的怪物,我打不过。
但是我发现那里的怪物,身上有一种力量的核心,用来修行地火阳遁特别适合,我这边已经入门了。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老羊想了想自己全很骨骼破碎,五脏六腑尽数破裂崩碎,差一点就死了,却还是轻描淡写的道。
“有点波澜,但整体还算顺利吧,过一个月之后,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到时候你直接出了陵寝等着。”
“哦,行。”
老羊下线之后,看了一眼恶龙那块还保留着生机的肝脏,拿出石刀,切下来一半,将其收起。
然后游走着从恶龙的口中钻了出来。
恶龙的脑袋上,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依然在沉睡。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黑雾微微生出一丝波澜。
“冷静点,是我,别出岔子了,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你也要有个大机缘了,要是错过,你以后都别想有真正走正道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楼槐立刻稳住了,拼尽全力,让那个沉睡的恶龙,继续沉睡。
当楼槐感应到一头龙从恶龙口中游走出来的时候,都快吓尿了。
他还以为老羊完蛋了。
没想到,一开口,才发现那龙就是老羊。
楼槐哪见过这阵仗,他的传承里,都没有这种事。
他敢拿自己的正道发誓,眼前的绝对就是一头龙,不可能是什么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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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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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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