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徐英的目光不禁投向了那些与他一般,被各家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子弟。
陈昂、陈儒、郭勋、李兴等,这些人皆是平日里勋贵之中颇有名头的子弟,如今也都齐聚于此。
徐英自负将家传的功法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当他看到陈昂、郭勋、李兴等人的时候,眼中依然是闪过几分凝重之色。
徐光柞捋着胡须,先是看了李桓一眼,目光扫过一众因为李桓的话而一下变得激动起来的各家子弟。
轻咳了一声,就听得徐光柞开口道:“都听到了没有,大都督说了,此番各家子弟就在大都督这府上小比一场,而最终拔得头筹之人,大都督允诺向陛下举荐,封其为一营之都指挥使。”
十几名各家精心挑选出来的子弟皆是呼吸急促,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激动神色的看向李桓。
不管先前对李桓如何看,反正这会儿在他们看来,李桓此举当真是大手笔。
一营都指挥使,这可是实权啊,许多伯爷、侯爷都没有这般的权柄呢,然而现在这等机会就在他们面前,真要是错过了的话,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李桓当先起身走出大厅道:“诸位,且随李某来!”
这府中本来是没有什么小校场的,毕竟原先本就是阁老谢迁的府邸,做为一任阁老,府邸之中显然不可能有那等为武人所准备的习武场地。
不过虽然说没有什么小校场,可是却有一片占地面积相当大的花园啊。
于是李桓一声令下,原本的花园直接被平整了出来,铺上了条石,被改造成了一个小校场。
在李桓的引领之下,一众人兴致勃勃的到了小校场,就见小校场之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虽然其中大部分的兵器李桓根本就没有碰过,但是负责整饬这小校场的却是曹雨,曹雨愣是将十八般兵器都给搞了出来,倒也使得这小校场颇有几分样子。
李桓引领徐光柞、陈璇、郭良等公侯落座,其余的侯爷、伯爷也都各自选了座位坐好,目光落在了走向校场的各家子弟。
郭良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向着李桓拱手道:“大都督,不如就由本候来主持一下吧,否则他们这乱糟糟的,岂不是没个章程。”
李桓向着郭良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侯爷了!”
郭良轻笑,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投向那些各家的子弟,缓缓开口道:“今日小比,也是大家的一次机缘,本候希望你们都能够拿出自己真正的能力来,也好让大都督看一看你们的手段如何。”
说着郭良又道:“当然,比试归比试,但是却须得谨记一点,须得点到为止,莫要因此而伤了相互之间的和气,虽然说最终获胜之人只有一個,可是你们的表现,大都督都会看在眼中,到时候即便不能得那都指挥使的官位,只要你们表现的足够出色,相信大都督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机会的。”
一众人纷纷看向李桓,李桓笑着点头道:“陛下与本督一直认为,勋贵之中还是有可用之人的,本督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足够优秀,无论是陛下还是本督,都会给大家机会。”
听李桓这么一说,一众人齐齐向着李桓拜谢道:“我等拜谢大都督。”
郭良冲着李桓拱了拱手,然后目光扫过一众人道:“吾等勋贵之家,自然是以武传家,武道乃是我等武勋立身之根本,所以今日小比便比弓马骑射、拳脚功夫,在坐的诸位皆是裁判,你等表现看在大家眼中,绝不会埋没了你们一身所学。”
皇城之中
朱厚照正百无聊赖的冲着丘聚道:“丘大伴,你说这个时候李卿在做什么?”
丘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想了想道:“老奴也不知道啊。陛下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妨召马永成来,一问便知。”
朱厚照摇了摇头道:“不必,朕去李卿府上看看不就知晓了吗?”
丘聚愕然道:“陛下要出宫?”
朱厚照瞥了丘聚一眼,看丘聚那一副吃惊的模样道:“怎么,朕还不能够出宫了吗?”
丘聚闻言连忙摇头道:“陛下误会了,老奴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罢了。”
朱厚照却是浑不在意道:“皇城距离李卿府邸也只有几里路罢了,在这京师之中,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人敢行刺朕不成?”
丘聚道:“陛下若是出宫的话,还请带上皇史宬里的那位才是。”
朱厚照眉头一挑道:“哦,就是先前李卿特意提及的那位皇史宬掌事太监吗?”
丘聚点头道:“对,皇史宬本就是皇家蓄养大内强者的所在,陛下几次遇险,皆是因为身边没有强者所致,李兄弟特意叮嘱老奴,若是陛下什么时候想要出宫了,那么就让皇史宬派人护着陛下。”
朱厚照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传旨,让皇史宬派人随侍朕出宫。”
皇史宬
年约二十许的掌事正捧着一卷典籍看的入神,忽然之间抬头看去,就见一名小内侍跑了过来道:“掌事大人,陛下有旨,命皇史宬派人随侍陛下出宫。”
掌事闻言眉头一挑,微微点了点头,稍稍沉吟了一番道:“去吧,让内监陈度随侍陛下,以护卫陛下周全。”
这边朱厚照准备好的时候,丘聚正好奇为什么这么久了,皇史宬那边派来的人还没有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嘶哑尖锐的声音突然之间在丘聚耳边响起:“皇史宬内监陈度,见过丘大监。”
丘聚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侧身看去的时候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鬓角斑白,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旁。
丘聚看到老太监的时候不由的面色一凝,愕然的看着老太监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太监面色平静的道:“咱家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只是丘大监没有察觉到罢了。”
眼中满是忌惮之色的看了老太监一眼,丘聚心中泛起几分涟漪,对方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没有察觉到,其他不说,至少这实力肯定不会差了。
四下看了看,丘聚疑惑的道:“咦,皇史宬就派了你一人前来吗?”
陈度平静的看了丘聚一眼道:“有咱家一人便足够了。”
丘聚正想说什么,而这会儿换了一身常服的朱厚照已经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陈度的身上,眼中露出几分讶异之色。
而丘聚则是向着朱厚照道:“陛下,这是皇史宬派来的内监陈度,负责随侍陛下左右,以护陛下周全。”
朱厚照冲着陈度点了点头,而陈度则是向着朱厚照一礼,然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朱厚照身侧,恍如鬼魅一般。
朱厚照只感觉眼睛一眨,陈度就那么跨过了数丈距离出现在自己身侧,这速度快的简直惊人,便是他方才看着陈度,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睁大了眼睛,朱厚照愕然的打量着陈度道:“陈度是吧,朕很好奇,你这一身功夫,比之李卿如何?”
陈度面色依然平静,缓缓道:“李大都督一身横炼功夫已然是达至登峰造极之境,便是老奴倾尽全力,也至多能够破了其不破金身,可是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极有可能会被黎大都督生生打死。不过如果只是缠斗的话,纵然是李大都督,也是奈何不得老奴。”
朱厚照一下就听明白了陈度话里的意思,意思就是说,如果硬拼的话,两人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而不是硬碰硬,那就是陈度奈何不得李桓,而李桓又跟不上陈度的速度。
这看上去似乎一阵风都能够吹倒的老太监,竟然是一位不比李桓差的强者,这让朱厚照对皇史宬生出几分兴趣来。
不过皇史宬本就是皇家培养心腹的地方,朱厚照以往只是不怎么在意罢了,像太后、皇后身边其实都有皇史宬出来的内侍暗中保护。
便是他这位天子身边其实也一直都有皇史宬的人护着,当然前提是他这皇帝让这些人跟着才行,如果他不许这些人跟着,便是皇史宬的人实力再强,也是无可奈何啊。
朱厚照出了皇城,明面上只有几人,可是暗地里撒出去的东厂、锦衣卫的人可不在少数。
有过遇刺的先例,便是朱厚照不担心,可是丘聚、高凤这些人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当然天子遇刺这等事情本就罕见,朱厚照一行自然是顺利的抵达了猫眼巷。
远远的看着李府门前停驻的一辆辆马车,朱厚照不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道:“咦,李卿这府上今日似乎非常的热闹啊。”
这会儿丘聚眼尖,瞥到了一辆马车之上的标志道:“陛下,您看,那是定国公府的马车,还有那是泰宁侯府的马车。”
听着丘聚指着其中一些马车,朱厚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这么看来,应该是这些勋贵们来向李卿道贺来了啊。”
高凤、丘聚笑着道:“陛下赐婚,也算是同他们勋贵联姻了,勋贵们若是不傻的话,肯定会来给李兄弟道贺啊。”
朱厚照笑道:“走,咱们也去凑一凑热闹。”
京城之中,一处僻静的小院当中,只听得一声脆响,就见一只茶盏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当场摔的粉碎。
一名公子正满脸怒容的冲着一名手下低声喝道:“你说什么?李桓竟然被天子赐婚,还一次将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两家的女儿赐婚给李桓?”
一名精壮汉子此时正耷拉着脑袋,额头之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渗出,闻言点头,颤声道:“回公子,如今消息已经传开了,到处都在传着李桓得天子看重,亲自赐婚两大国公之女,未来必然位极人臣……”
“够了,昏君,真是昏君!”
青年公子口中咒骂不已,同时又道:“英国公府、成国公府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堂堂国公嫡女,竟然也能与人共事一夫。”
这会儿站在一旁的文士冲着那名精壮汉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行下去。
精壮汉子冲着那发怒的青年公子拱了拱手,然后退出了房间。
此时文士轻咳一声看着青年公子道:“公子息怒。”
青年公子看了文士一眼道:“先生你让本公子如何息怒,本来咱们的人暗中已经在京营之中散播消息,搅乱军心,可是这一次天子突然赐婚,李桓娶了两大国公之女,必然会得到勋贵的认可。”
说着青年冷笑道:“虽然说国朝勋贵早已经如烂泥一般,可是架不住他们扎根京营乃至军方上百年,关系网密布,影响力极其惊人,若是勋贵全力相助李桓的话,咱们在京营的安排只怕是很难危及李桓!”
文士微微一笑道:“公子却是多虑了,有勋贵相助,李桓执掌京营的确是会轻松许多,可是勋贵最多是能够帮助他稳住其中一部分人心罢了,如果说李桓真的要对京营大动干戈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勋贵可能也会倒戈相向。人情归人情,利益归利益。李桓若是真的动了勋贵的利益的话,公子以为那些勋贵还会将李桓看做自己人吗?”
青年公子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看了文士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多谢先生一言点醒。”
文士连道:“公子客气了。”
青年皱眉道:“真没想到那昏君竟然如此宠信李桓,甚至为了给李桓铺路,愣是将两大国公之女赐婚于李桓,至此之后,李桓在朝堂之上单打独斗的局面将不复存在。”
文士轻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天子的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那些人可不会那么老实的坐视勋贵与李桓相结合,一点点的蚕食他们的势力。””
青年神色之间带着几分不屑道:“就凭他们?费宏、毛纪、刘忠、梁储等人被杀的被杀,被拿下的被拿下,如今他们是各个惶恐不安,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胆子敢去撩拨李桓、天子这一对君臣啊。”ŴŴŴ.ßĨQÚbu.net
文士却是摇头道:“公子若是真的这么想到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此番文臣集团看似损失极大,元气大伤,可是相比文官集团的庞大势力而言,莫说是只是死了费宏这些人,就算是再死上几倍,也是无妨。”
青年闻言不由一愣,诧异的看了文士一眼,而文士捋着胡须道:“公子莫要忘了,朝堂、地方皆是文官集团把控,如果说靠着杀那么点人就能够将文官集团的势力给灭绝的话,那么当年宪宗皇帝在位之时,那么强势的人物,甚至不惜另设西厂来打击文官集团,最后不也向文官集团低头了。”
看着青年愕然,文士捋着胡须道:“所以说公子切莫小觑了文官集团的力量,当年的汪直何等不可一世,一样压制的文臣,可是最终结果又如何?”
青年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朝堂之上文官集团这是在故意示弱吗?”
文士微微颔首道:“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同天子对着干,惹怒了天子还有李桓,直接给他们扣上一个谋逆同党的罪名,那不是头铁,而是没脑子,自己找死了。”
青年沉吟一番,冲着文士拜了拜道:“多谢先生解惑。”
文士忙道:“为公子解惑本就是属下份内之事。”
青年看了文士一眼道:“那依先生之见,本公子坚持对付李桓,可对吗?”
文士一脸坚定的道:“公子坚持对付李桓并没有错,否则的话前番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劝阻公子。李桓不除,对于主上所谋划之事终究是个祸害,越早除去李桓,对主上之大业越是有利。”
青年眼中迸射出兴奋之色道:“好,有先生之言,我心中就更有底了。那就已久按计划行事。”
浙江绍兴府余姚县
谢园
这一日,原本徘徊在余姚县的诸多学子突然之间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本因为身体不适而闭门养病足有数月之久的前阁老谢迁终于要开门讲学了。
一时之间闻讯而来的学子直接将木斋学堂的大门都给挤破了,数百文人士子蜂拥而来,直接就将木斋学堂给挤满了。
许多学子高呼着谢迁的名号,有人则是诵读着谢迁所著的文章,看这情形,便可以看出谢迁在这些文人之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号召力。
在谢迪的陪同之下,谢迁缓缓自木斋学堂的房间当中走了出来,一身素衣青衫,身侧尚有貌美侍女随侍一旁,看在一众士子眼中,真可谓是名士风流。
当谢迁坐定,一众士子当即向着谢迁拜下见礼。
谢迁含笑看着一众士子,捋着胡须轻笑道:“老夫身子骨不比以往,不曾想一场风寒来袭便让老夫卧榻许久,幸得前些时日总算是康复,老夫已然是风烛残年,不想这一身所学就这么被带进棺材里去,所以斗胆为诸位讲学,以抒胸臆,传我学问。”
一众士子纷纷向着谢迁拜谢道:“我等拜谢先生,先生高风亮节,必将名传后世,千古传颂。”
谢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若如此,老夫死而无憾矣!”
一名士子跳出来,手中捧着一册书向着谢迁道:“先生不畏强权,却为奸佞之徒李桓所害,先生之光辉事迹,弟子已经尽数记录于书中,定要让天下人知晓先生之名。”
又有士子捧着书册站出来道:“弟子同样也将先生之事迹记录于书册之中,弟子准备刊印成书,广传天下,为老师扬名。”
如这士子一般的文士纷纷表示,他们定然会将谢迁之事迹记录于书册之中,刊行于世,广传世人。
谢迁脸上满是笑意,这是在替他谢迁扬名啊,身为文人,所求不就是身前身后之名吗?
如今他荣华富贵皆已享受过,更是士林之中的大名士,所思所虑自然是身后之名,而这些士子将其事迹记录于书中,未来刊行天下,他谢迁之名将会随着这些书籍传至后世,这才是文人所求的名留青史,传于后世啊。
一位士子向着谢迁道:“先生乃是几朝老臣,先皇更是委以先生托孤重任,却是不曾想陛下竟然宠信阉宦,信重李桓那等奸佞小人,以至于先生这般国之栋梁遗落乡野,我等为先生不服啊。”
谢迁正色,更是向着京师方向拱了拱手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年少,不过是受了刘瑾、李桓这般的奸佞蛊惑,越是如此,我辈越当奋发,以求报效陛下。”
说着谢迁看着一众文人士子道:“老夫希望金秋秋闱,诸位皆能高中,进入朝堂,如此方才能够让正义之士充斥朝堂,除去李桓、刘瑾这等奸佞之重任,老夫便拜托诸位了。”
眼见谢迁向着他们拜下,一众文人士子登时一个个的面红耳赤,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仿佛他们已经过了秋闱高中,入朝为官,已经辅佐天子,拿下了李桓、刘瑾一般。
一名士子高呼道:“我等定不负先生所托。”
“定不负先生所托。”
一场讲学过后,谢迁捋着后续,看着被其特意留下来的十几名士子,这十几名士子皆是先前表示已经将其事迹著成书籍的人。
此时谢迁看着这些士子,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尤其是冲着一名明显是出身于寒门的士子道:“席秀才,老夫素知你家贫,你所著之书,不若便由老夫出资刊印发行如何?”
说着谢迁目光扫过其余的秀才、举人道:“你们也是一般,揭露李桓、刘瑾等人的丑恶嘴脸,此等壮举,老夫亦是义不容辞。”
席秀才闻听谢迁竟然要资助他将其所著书籍刊印发行,当即心中感动万分,激动之下向着谢迁拜下道:“多谢木斋公,多谢木斋公。”
其余之人也都尽皆向着谢迁拜谢。
谢迁含笑让众人起身,然后冲着坐在一旁的谢府管事道:“老夫的话你可记下了,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将诸位才子所著之书刊印成册,发行天下。”
管事闻言忙点头应是。
目送这些秀才、举人离去,谢迪看着谢迁笑道:“兄长此举甚妙啊,有这些人帮兄长您扬名,兄长之名必然会随着那些书籍传播而名传天下,甚至就是后世之人,也必然会传颂兄长之名。这生前身后之名,又有谁人能够与兄长相媲美。”
谢迁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其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笑意却是能够看出谢迁的心情到底有多么好了。
好一会儿,谢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老夫就是要他李桓之名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哪怕是后世也会被人所咒骂,不耻。”
李府之中
小校场之上,李桓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两道身影交手。
从一开始的弓马骑射到现在的拳脚功夫,说实话,这些勋贵子弟还真的是让李桓另眼相看。
原本一提及勋贵,首先给人的印象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如今看着这些勋贵之中真正的精英,李桓发现,勋贵之家到底底蕴深厚,还是有可用之人的。
就好比眼下正在交手的陈昂、徐英二人。
两人给李桓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先前弓马骑射的功夫,两人竟然不分轩轾,愣是比拼了个平手。
如今拳脚功夫一出,也是让李桓为之赞叹。
二人所展露出来的横炼外家功夫之强便是李桓也要为之惊叹,虽然说二人实力比之李桓来明显要差上许多,可是在李桓看来,二人所展露出来的实力,甚至还要超出陈一刀一筹。
要知道陈一刀可是已经年近四旬,而徐英、陈昂他们却不过是二十余岁罢了,如今便有着超越陈一刀的实力,可以想象,随着实力越来越强,经验越来越丰富,他们的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当然朝堂不比江湖,江湖之上,实力越强,话语权自然也就越大,可是在朝堂之上,勋贵之家,首先看重的是权柄,实力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却明显不是以实力论高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雨悄悄的出现在李桓身边,低声在李桓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桓闻言不由的神色一变,下意识的向着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就见几道身影出现在李桓的视线当中。
不是朱厚照、丘聚几人又是谁。
李桓真的是没有想到朱厚照竟然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他这府邸当中。
李桓突如其来的神色变化自然是被徐光柞、泰宁侯陈璇几人看在眼中,当他们顺这李桓的目光看去的时候,也是不由的眼睛一缩,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竟然是天子,天子竟然会悄悄的出现在李桓这府邸,徐光柞等人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对李桓充满了羡慕嫉妒。
摆明了天子这是偷偷来的,这是根本就不拿李桓当外人啊,这等宠信,如何不让他们为之艳羡。
甚至一时之间,徐光柞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想着同李桓结亲啊,虽然说他没有尚未婚配的妹子,但是他有的是女儿啊。
若是能够如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一般同李桓结亲,那他定国公府岂不是一样有了李桓这么一个强大的臂助。
若是有了姻亲的关系,那么自己那儿子徐英进入京营,执掌实权那还不是李桓一句话的事吗?
就在徐光柞心中万分后悔的时候,朱厚照已经行至李桓身前,李桓等人想要见礼,却是被朱厚照挥手阻拦。
徐光柞很是识趣的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天子,自己坐到一边去,而朱厚照则是坐在徐光柞那位于李桓身旁的座位之上,颇为感兴趣的看着小校场之中正在交手的徐英以及陈昂二人。
徐英、陈昂两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只想着如何将对方给击败。
毕竟几轮较量下来,徐英、陈昂已经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这一次小比之中最大的对手。
只要能够战胜对方,那么便可以脱颖而出,一一举拔得头筹。
朱厚照看着小校场之上你来我往,拼杀在一起的徐英、陈昂,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低声道:“李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李桓当即就将事情的经过给朱厚照说了一遍,最后向着朱厚照道:“臣斗胆以京营都指挥使一职为彩头,还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闻言摇头笑道:“朕本就是将提督京营重整京营之事交给你来办理,那么京营官员的任免之权本就在你之手,以朕观之,这徐英、陈昂二人皆是难得的人杰,莫说是一营都指挥使,便是提督一营也足够了。”
一旁的徐光柞、陈继祖等人闻言皆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天子竟然对二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尤其是徐光柞、陈继祖二人,闻听天子称赞徐英、陈昂二人,两人心中那叫一个欢喜,毕竟二人可是他们两家的子嗣,此番能够入了天子法眼,未来必然是前途无量。
李桓微笑着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认为这二人将来可以重点培养,未必不会成为我大明的将帅。”
一旁的徐光柞、陈继祖看李桓的眼神就更加的柔和与亲近了,这才是自己人啊,他们可是清楚李桓在天子心目之中的地位的,李桓帮徐英、陈昂二人说话,两人未来仕途只要不是犯下大错的话,必然是一片坦途。
可是如果李桓在天子耳边给两人说上几句坏话,足可以断送两人的前程。
朱厚照摆了摆手笑道:“朕既然将京营交给卿家来提督,那么这些事就一切由卿家来署理,卿家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正说话之间就见场中一声轰响,原来二人竟然拳头碰撞在一起,竟然发出爆鸣之声。
徐英一脸兴奋的大喝道:“陈昂,再来!”
陈昂显得颇为平静,看了徐英一眼,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道:“好!”
二人登时又一次碰撞在了一处,如果说眼力不够的话,只能看到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至于说二人的举动根本就看不清楚。
就像徐光柞、陈璇他们虽然说年轻之时也曾练过功夫,只可惜出身富贵,根本就吃不了练武的苦,靠着大量的资源,也就是勉强练出了一口内息罢了。
这会徐光柞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交手之中的两人的举动,反倒是朱厚照看的饶有兴趣,甚至还不时的点头。
天子的举动看字啊徐光柞、陈璇他们眼中,心中自然是颇为惊讶,因为天子的反应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天子竟然也一身功夫在身,甚至眼力还能够跟得上陈昂、徐英二人的交手速度。
突然之间,朱厚照看着徐英、陈昂二人交手,面色一变,原来两人交手之间,突然各自施展杀招。
结果两人斗得兴起,杀招一出,再想收手却是有些来不及了,眼看着二人就要两败俱伤,甚至可能会送了性命,朱厚照都忍不住一惊。
不过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小校场之上,身形出现在徐英、陈昂二人身前,两人各自的杀招就那么轰在了李桓身上。
“李卿小心……”
朱厚照忍不住一声惊呼,而李桓则是云淡风轻的生受了徐英、陈昂二人一击。
两人这一击轰在常人身上,怕是当场就能够将人给打爆了,然而打在李桓身上,那力量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反应过来,二人心中一惊,齐齐向着李桓拜下:“大都督恕罪!”
李煌微微一笑,伸手一拂将二人给扶了起来道:“好了,本就是一场比试而已,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斗出了肝火来,这一场就当你们二人平手吧。”
说着李桓看向二人道:“你们二人可服气吗?”
已经是见识了李桓的厉害的二人这会儿对于李桓真的是心服口服,闻言当即向着李桓道:“一切听大都督的,我们没有异议。”
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看李桓无事,也是放心下来,忍不住开口道:“李卿,带二人来见朕。”
徐英、陈昂二人本就是勋贵之中的庶出子弟,自然是没有资格觐见天子,所以并不认识天子。
可是不认识天子,并不意味他们就反应不过来啊。
能够唤李桓这大都督一声李卿,并且还自称朕的,这世间怕是也只有天子一人了。
二人看到天子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
他们听到了什么,天子似乎是要见他们,这……这就是他们的机缘吗?谁又能够想到天子竟然会出现在李桓这府邸之中啊。
李桓将二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冲着有些失神的两人道:“陛下召见,也是你们的造化,方才你们的一番比斗,陛下刚好看在眼中。”
听李桓这么一说,两人心中那叫一个欣喜啊。
李桓这话里的意思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在告诉他们,天子看好他们,未来前途可期啊。
两人深吸一口气,先是冲着李桓一礼,然后跟在李桓身边向着朱厚照走了过来。
行至近前,两人当即冲着天子拜下。
朱厚照含笑看着二人,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二人一番,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李卿所言,俱是人中之龙,既然李卿保举你们二人,那么朕便许你们一营都指挥使之职,听凭李卿安排。”
二人斗了个平手,没有分出高下,两人心中自是有些失望的,本以为同那都指挥使的官缺没了缘分,可是峰回路转,谁又能想到天子竟然会出现,并且还看到了他们交手的情形,眼下更是直接许了他们都指挥使的官缺。
一时之间,二人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徐光柞见到自己儿子发愣不禁轻咳一声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过陛下,谢过大都督。”
直到这会儿,徐英、陈昂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天子拜谢,同时也不忘向李桓道谢。
其余的那些勋贵子弟这会儿皆是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徐英、陈昂二人,心中颇有些后悔,为什么先前自己落败了,若是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入了天子眼的人可能就是他们了。
众人回到了大厅之中,宴席已经准备好,毕竟一众公侯伯爷前来道贺,李桓总得置办宴席招待对方。
如今天子突然之间到来虽然说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架不住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架子,直接招呼一众人入席。
虽然如此,可是朱厚照不开口,众人自然是不敢动筷子,再说,天子坐在席间,众人根本就放不开手脚,倒是少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虽然说很想再多在天子眼前刷一下存在感,可是看天子已经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一众勋贵只觉得今日所得已经是超乎他们的预料,这才纷纷离去。
随着一众勋贵离去,李府总算是恢复了平静,而李桓也是将母亲冯氏请了出来拜见天子。
冯氏如今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虽然是才敕封的,可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品阶的人了。
见了天子,冯氏虽然颇为紧张,但是终究没有失礼。
待到冯氏离去,厅中就剩下了李桓、朱厚照几人,朱厚照这才向着李桓笑道:“李卿,朕没有说错吧,你同两大国公府结亲,对你大有裨益,其他不说,就看今日这些勋贵的态度,还有那些勋贵子弟,如果用的好的话,未尝不是你执掌京营的一大臂助。”
看朱厚照那一副骄傲的模样,甚至隐隐露出去朕说的没错,快夸朕的意味,李桓不禁笑着道:“陛下明见万里,一切皆如陛下所料,臣深感佩服!”
朱厚照闻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随即正色道:“京营之事,卿家须得小心才是,须知勋贵可信也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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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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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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