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和薛万淑能猜到李世民为了保他在河北道留下的那一众官员,会找李元吉做交易。
只是他们没猜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们还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呢,就已经交易完了。
“殿下是要掌控漕运?”
薛万淑在短暂的思量过后,下意识的开口。
李元吉淡然道:“谈不上掌控吧。毕竟,漕运一旦运作起来,也算是大唐的一条命脉,岂能掌控到我一人之手?”
以李元吉的身份地位,要把持漕运的话,倒也不难。
但没必要。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漕运一旦开始运作起来,会变成大唐的一条命脉。
仅凭他一个人去影响这一条命脉,很难将这条命脉快速的发展壮大。
还不如放开了,让所有人一起去做,增加漕运的体量。
这样的话,不仅能多建几个收税的码头,为大唐增添一笔不菲的收入,也能惠及两岸的百姓。
薛万淑没有李元吉看的那么长远,所以吃不透李元吉的心思,所以听到李元吉的话,没有多言。
倒是苏定方笑嘻嘻的道:“殿下要掌控漕运,还派臣去督管此事,这是给了臣一条财路啊。”
李元吉瞪了苏定方一眼,道:“你自己找几条小船,跟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我不管,但别在黄龙船上夹带私货。”
李元吉不喜欢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公器私用。
因为公器私用用久了,很容易将公私混淆,公私不分。
苏定方听到了李元吉的底线,毫不犹豫的道:“殿下放心,臣明白其中的轻重了。”
李元吉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定方当即拉着薛万淑返回的船室。
至于李元吉给了苏定方财路,却没给薛万淑财路,薛万淑一点儿埋怨也没有。
因为李元吉给了苏定方财路,就等于是给了薛万淑财路。
同为李元吉属下,苏定方弄几条小船在黄龙船后吃香的喝辣的,薛万淑也能。
李元吉在苏定方和薛万淑走了以后,再次睡下。
没过多久以后,船室内爆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因为杜伏威男扮女装,表演的一出舞蹈实在是太精彩了,引得船室内的所有人一起为他喝彩。
在李渊的兴致最浓的时候,杜伏威向李渊提出,要卸掉东南道大行台尚书令一职。
理由就是,他除了跳舞,什么也不会,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理由虽然蹩脚,但是李渊信了、一众文武们也信了。
因为杜伏威一代枭雄,放下了尊严和架子,以一种几乎自辱的方式向大唐表示了自己彻底的臣服。
大唐没理由再为难他。
他果断的交出了权柄,将自己放在了对大唐无害,甚至还有功的地步,大唐也没办法对他赶尽杀绝。
李渊大笑着拒绝了杜伏威的请求。
杜伏威痛哭流涕,直言李渊不答应他的请求,他就跪死在巨舟上。
李渊在杜伏威再三恳求下,‘逼不得已’,最终收缴了杜伏威东南道大行台尚书令一职。
同时下令让陈叔达和李道宗大庆过后,带人赶往东南道,接管东南道的一切。
为了表示对杜伏威的‘厚爱’,以及对杜伏威恭顺且识趣的奖赏,李渊赐了杜伏威剑履上殿的‘荣誉’,还赐了杜伏威剑班、鼓吹等仪仗,加了一拨杜伏威的封户。
最后脑袋一热,还赐了杜伏威‘恕一死’的特权。
即便是李建成、裴寂等人再三阻拦,李渊还是坚持了己见。
因为在李渊看来,杜伏威以这种方式彻底的向他臣服,跟那些带着兵马、带着地盘来投的人,功劳是一样的。
最重要的是,杜伏威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向他表示彻底的臣服,算是喜上加喜。
所以他丝毫没有吝啬他的赏赐。
自此,武德朝除了太原元谋功臣外,第一個拥有‘恕一死’特权的人诞生了。
李渊许出的这个‘恕一死’的特权,还是很坚挺的。
因为直到现在,李渊许下的‘恕一死’的特权中的一众人,还没有一个人被杀。
被李渊以谋反罪处死的刘文静,并不在此列。
因为刘文静、裴寂、李世民三个人,是大唐唯三的‘恕二死’的人。
杜伏威婉拒了李渊的诸多赏赐,只接受了‘恕一死’的特权。
李渊对此显得更高兴了。
因为杜伏威太识趣了。
识趣到不需要他开口,杜伏威就能把事情办到他心里想的地步。
剑履上殿还好,剑班等一系列的仪仗,目前只有他儿子有。
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希望有人跟他儿子享受同等的待遇。
“李卿深得朕心啊。”
李渊当着一众文武的面,狠狠的夸赞了一番杜伏威,然后带着一众文武,开始群魔乱舞。
李渊开心的不得了,一众文武也很开心,李世民差点就笑出声了。
他正愁向李艺‘开炮’的理由不够呢,杜伏威就给他送了一条理由出来。
大唐内部,该爬平,不该爬平的,差不多都爬平了,压力就给到了李艺。
在杜伏威彻底向大唐臣服了以后,李艺一个人遥悬在幽州做藩王,就显得很扎眼了。
于是乎,在李渊大庆了数日,欢乐的气氛开始渐渐消散的时候,十六卫将军中的另外一位右武卫将军张士贵,向李艺‘开炮’。
张士贵倒是没有明目张胆的弹劾李艺,因为李艺名义上是他的上官,明目张胆的弹劾李艺,那就是以下克上,对他以后的仕途不利。
他只是向李渊上了一道奏疏,细数了一下右武卫中存在的一切纰漏。ŴŴŴ.ßĨQÚbu.net
刘弘基就顺势弹劾了右武卫上下,直言右武卫的大将军,以及将军,对右武卫督管不利,以至于右武卫难堪大任,还净出狂妄之徒。
刘弘基对右武卫的绝大多数弹劾,李渊没放在心上。
但是对刘弘基所说的右武卫净出狂妄之徒,上心了。
因为刘弘基虽然没有明说,但李渊却很清楚刘弘基口中的狂妄之徒是谁。
那就是王君廓。
王君廓被李元吉给宰了,李渊却没有惩罚李元吉。
虽然朝堂上的人都清楚李渊为何没惩罚李元吉,但是百姓们不知道啊。
百姓们只会觉得,李渊在偏袒自己的儿子。
刘弘基暗指王君廓是狂妄之徒,只要坐实了这个说法,并且将李元吉找王君廓比试,变成王君廓触怒了李元吉,亦或者没将李元吉放在眼里,逼的李元吉不得不出手教训他。
那么,李渊和李元吉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洗白了。
李渊虽然不会刻意去洗白此事,但有人主动送上门,帮他和李元吉洗白,他自然不介意顺水推舟。
李渊拿着刘弘基的奏疏,在朝会上询问刘弘基,狂妄之徒是谁。
刘弘基几乎没有任何由于的指明了,就是王君廓。
并且将王君廓此前在洺水城的所作所为,当成了王君廓狂妄的证据,拿出来说。
直言王君廓目中无人,不听从李世民的吩咐,仔细的甄别洺水城内那些新降的人,害的数千将士葬身于洺水城,也还得罗士信等人差点葬身于洺水城,害的李元吉不得不以身犯险,亲自赶去洺水城驰援。
一众文武们听完了刘弘基的一席话,大致也品出了刘弘基在干什么,李渊想要什么。
于是乎,纷纷拿出了王君廓狂妄的证据。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王君廓已经死了。
王君廓的风评还不好。
一众文武自然毫无顾忌的往王君廓的坟头上添土。
也就魏徵、裴矩等人帮王君廓说了几句好话,但是没什么效果。
最终,李渊裁定,王君廓是死有余辜,并且将王君廓的所有罪行,列了出来,以邸报的形式,传遍天下。
对于王君廓的过错,不予追究。
因为王君廓人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就没必要再计较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渊仁厚,不愿意跟一个死人计较。
知道的人都清楚,李渊是不好意思去跟一个死人计较。
“殿下好狠的手段啊。”
武德殿正殿。
李元吉袒胸侧躺在坐榻上,手里翻阅着马周派人从河北道送回来的文书,嘴里抿着冰块。
凌敬跪坐在一侧,一边批阅齐国的政务文书,一边感叹。
李元吉抬头瞧了凌敬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不会以为,毁王君廓名声的事情,是我在背后授意的吧?”
凌敬又叹了一口气,没有搭话,只是幽幽的自言自语道:“如今……李长史都躲在府上不敢出来了。”
凌敬虽然没有这么认为,但他觉得此事跟李元吉脱离不了关系。
因为王君廓名声被搞臭了,对李元吉的益处最大。
唯有王君廓变得臭名昭著了,李元吉击杀王君廓的事情,才会变得无比的正确。
李元吉把人杀了也就算了,还把王君廓的名声给搞臭了,实在是有点狠了。
毕竟,王君廓所在的王氏上下,以后会活的怎么样,跟王君廓的身后名成正比。
在这个重荣辱、重廉耻、重名声的时代,一个名人的家人,在名人死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名人的名声。
李元吉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凌敬,“你真的做过窦建德手底下的国子祭酒?”
不等凌敬搭话,李元吉就撇着嘴,意兴阑珊的道:“窦建德手底下有你这样的国子祭酒,败的也不冤。”
凌敬听到李元吉这话,有些恼了,硬邦邦的道:“此事即便不是殿下授意的,也跟殿下脱离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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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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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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