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干部掉头就走,邓云贵完全理解。
毕竟作为老官油子,他岂会不知官场从来都只有锦上添花,而绝对不会有人雪中送炭的道理?
但看到钱定均居然也掉头就走,邓云贵顿时就有些愤怒。
心说别人躲着我也就算了。
毕竟我现在是摊上了事!
可你钱定均跟我,那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躲我?
你躲的开吗你!
想着这些,邓云贵便想再次追上去,找钱定均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顾云波却在这时过来,满眼怜悯的冲着邓云贵到:“邓副区,我劝你就别费心思了——因为钱区现在是不可能见你的!”
“以为钱区不见我!”
“我就没办法了么?
想着即便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些人,听到这话的邓云贵看着顾云波是冷笑连连,心说今儿的事虽说是有点麻烦。
但你姓顾的要以为这样就能整死我,那你就是想多了!
“我知道你们身后的那些几代的能量!”
“要仅仅只是一群工人闹事,的确奈何不了你!”
“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记者掺和进来了啊!”
“现在新闻记者之类的什么情况,相信我即便不说,邓副区你应该也清楚的很吧?”
关于为了和国际接轨,所以要给新闻记者之类解绑,往后机关在相关方面会尽量不干涉或者少干涉之类的消息一般人不知道,邓云贵却是知道的。
毕竟针对这事,上头可是专门安排给吹过风的。
也是因此,一听到刚刚现场居然有新闻记者之类的在场,原本还对钱定均明明和自己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不知道尽快和自己沟通想办法解决。
反而跟一般干部一样全都躲着自己而颇为不解的邓云贵瞬间明白了一切,脑海中之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全完了!
“早跟你们说过钱可以捞!”
“但用不着非得将事做到连工人们骨头缝里的那点油都榨出来的程度!”
看着邓云贵那绝望的表情,顾云波摇头叹息,正想说你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只是这话尚未说出口,邓云贵就已经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虽说即便是在四九城的时下,不但是大彩电,便是连黑白电视机,那都是个稀罕物。
但在老干部病房内,却早已配上了大彩电。
此刻的大彩电上,正插播着关于旧厂街职工在区机关之前乱哄哄的画面。
但看到这画面的郭柱重马松林不但不慌,反倒是一脸的兴奋。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群职工先是将他们打的重伤住院不说,现在居然还闹到了机关单位的跟前,而且还给电视爆了出来……
那妥妥的就是在作死!
反正一想到无论是为了维护机关单位的颜面,还是为了确保改制工作不至于因此而被中断。
对于这帮人上头都肯定会严肃处理……
郭柱重马松林便忍不住冷笑连连,心说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你们这群泥腿子也太天真了!
也不想想这江山到底是谁家的!
既然敢打我们……
那你们就要有掉几颗脑袋的准备!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画面却是骤然一转。
听着一群职工对着镜头哭诉改制组提出的种种不公平的待遇,说是请职工代表商量实际上却是强行囚禁,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觉不说,甚至还逼的职工代表们憋不住都拉在了裤子里的画面……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马松林直感两眼一黑,而郭柱重则是再也顾不上在老干部病房享受,哀嚎一声之中便已经直接冲了出去。
大半個小时之后,郭柱重便已经冲进了郭涛的办公室,气急败坏的道:“新闻爸你都看了吗?那些记者电视台的都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都往外播啊他们?”
“你还有脸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
想到棉纺厂只是开始,后头大批的厂子才是重头。
现在棉纺厂一开始就搞成这样,后头怕是会一堆的连锁反应……
郭涛便是一脸的爱其不幸,怒其不争道:“结果却将事情给办成这样——你自己说说往后还怎么能放心将那些发财的机会交给咱们去处理?”
“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啊!”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说这的时候!”
郭柱重恼火的直跺脚,哭兮兮的表示现在最首要之事,是如何才能保证改制这差事,不至于被上头交给别人。
若真如此,那自家可就真是要入宝山而空回了!
“可算还知道着急!”
郭涛闻言,又是爱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了郭柱重几眼,然后才又安慰道:“虽说这事岔子闹的虽然大,但好在我在轻工局的职务,现在还无可替代,再加上那姓邓的死的及时……”
“邓云贵死了?”
听到这话的郭柱重一脸骇然,压低声音道:“别是因为事情闹的太大,他们怕被牵连,所以……”
“虽说为了避免被牵连,那些家伙的确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邓云贵这事还真不是!”
郭涛道:“法医已经鉴定过了,是因为脑震荡之后的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脑溢血!”
听到不是那些人下令动的手,郭柱微微重松了口气。
不过在想到邓云贵之死,是因为被打引发。
想到昨夜那种情况,要不是因为自己等命好,自己怕也有可能遭遇同样的厄运,郭柱重便又恨的咬牙切齿,心说到底是死了人……
上头怎么也该拉几颗脑袋出来陪葬,不至于这么算了才对吧?
“就是因为邓云贵死的及时,有人顶锅!”
“上头才不至于因此而继续追查下去——否则的话别说咱们!”
“怕是那几个几代都得跟着吃挂落!”
“你居然还想借此拉几颗脑袋出来陪葬?”
郭涛闻言一脸恨恨,心说你是不是真觉得这事闹的还不够大,不眼瞅着刀子砍到自己的脖子上就不死心?
郭柱重闻言赶紧辩解,表示自己希望上头拉几颗脑袋出来祭旗,那是想借此震慑棉纺厂的那些人一番……
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上头却雷声大雨点小。
到时候棉纺厂说不定就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里,条件肯定是由着他们提!”
“但答不答应,却还是得看咱们!”
说到此处,郭涛嘿嘿一声道:“毕竟你别忘了只要我还在轻工局这个位子上,除了你之外,压根就不可能有别人来跟你竞争……”
“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条件他们再怎么提……”
“但最后却还是咱们说了算!”
“对啊!”
“我怎么都忘了这茬!”
看着为了彰显公平公正,正在电视上跟处理事态的领导们据理力争的那些工人们,郭柱重闻言是哈哈大笑,心说你们这群泥腿子……
以为偷摸的叫了记者电视台你们就赢了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再多的阴谋诡计,那都注定只是徒劳。
孙猴子,永远都别想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电视上,职工代表们和相关领导们还在讨价还价。
为了尽快平息事态。
职工代表们提出的再和改制组进行会谈,不但要请媒体监督,同时还必须由旧厂街治保处维护现场治安,以确保职工代表们的人身安全之类的问题,领导们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相关领导准备说些官方体谅职工们的心情,但职工们也得体谅官方的难处。
所以希望职工们在和改制组谈判的时候,在确保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也不要提出什么太过苛刻过分的要求之类,便要将整个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
记者群中一人举起了手。
认出是报社改开专栏的主笔陆东平。
刚刚在记者身上吃了大亏的钱定均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赔笑道:“不知道陆主笔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
“根据政策精神,目前咱们的改革方向面向的是全国有能力的企业家,改制工作组在其中承担的只是辅助改制工作,而非固有改制归属对象!“
“按照正常情况,如国光棉纺厂这种不但原本经营良好,便是需求也非常旺盛的企业,又是面对全社会……”
“按说国内有心想要通过改制将棉纺厂收归麾下,大展宏图的企业家当不在少数!”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了解,发现从改制消息传出伊始到现在,有心参与棉纺厂改制的都只有改制工作组一家,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的竞争者……”
“而这也是直接导致改制工作组对职工们提出的改制方案过分苛刻的原因!”
说到此处,陆东平顿了一顿,这才看向钱定均大声道:“所以在这里我斗胆敢问钱区,关于国光棉纺厂改制工作,应该作为改制工作辅助的改制工作组,现在居然成为了改制唯一参与对象这事——是相关领导有意为之呢,还是真的没有企业家愿意参与到改制中来?”
听到这个问题,钱定均明显感觉陆东平意有所指。
但想到改制成功之后所需投入的上百万的资金,除非有自己背后的那帮人点头,怕无论是谁参与到棉纺厂的争夺,都不可能从银行方面取得资金支持。
再加上还有郭涛把持着轻工局的原物料供应。
没有郭涛的点头,即便是有人有充足的资金,怕也绝对不敢蹚这趟浑水……
钱定均便也没有多想,只是敲敲桌子大声道:“国光棉纺厂的改制工作,当然是面向全社会的有志之士!”
“现在原本应该作为辅助的改制工作组居然成为了改制工作唯一的参与方,那纯粹就是因为没人参与,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
“毕竟改革乃是当前政策的重中之重!”
“我们不能因为没有参与方就中断改制的进程!”
说到此处,钱定均还不忘看向陆东平,表示希望陆东平能通过他的专栏向社会赋予,表示不光是现在,就是在往后。
只要国光棉纺厂一天还没有正式完成改制工作,那区机关都非常欢迎有志之士参与到棉纺厂的改制工作中来。
只要他们能提出比改制工作组更有利于职工,国家的改制方案……
那么改制工作组不但不会阻碍他们参与,反而会乐见其成!
一通说完,钱定均这才看向陆东平道:“陆主笔,不知道我的解释,你听明白了吗?”毣趣阅
“明白!”
“莪没有问题了!”陆东平点头。
又问了问那些职工代表之类,钱定均咳嗽一声,正想说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就按照约定好的之类的办的时候,顾云波忽然开口。
“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来自于棉纺厂原销售科科长张丰收同志请求参与棉纺厂改制工作的申请!”
说着这些,顾云波一边将参与改制的申请递给钱定均一边道:“原本是想等会开完了再给钱区你过目的,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锦上添花一下,还请钱区你过目……”
听到这话,钱定均岂会还不明白顾云波在这个时候将申请递交上来,压根就是跟陆东平串通的?
虽说很肯定没有背后那些人的支持,没有郭涛点头。
顾云波所谓的张丰收压根不可能拿到国光棉纺厂。
即便拿到,那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但为了以防万一,钱定均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闻言恨恨的瞪了顾云波一眼道:“有人愿意参与到国光棉纺厂的改制,这绝对是咱们区在改制工作中的一大突破,简直可喜可贺!”
“但改制工作到底不是小事!”
“比如申请人的行业资质,改制成功之后的资金投入等等,我们都需要进行审核!”
“只有在确保参与人确定具备相关资格,并且在改制成功之后能将企业发展壮大,为搞活经济提供强有力支持的情况下,我们才能通过……”
“毕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改制工作的顺利推进,不至于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说着这话,钱定均这才看向顾云波皮笑肉不笑的道:“所以这文件我先收着,等我审核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通知你,在这儿看就不必了,毕竟这审核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还得慢慢调查!”
“相关资质,我已经审核过了!”
“张丰收同志是从棉纺厂一线成长起来的干部,距今已经在棉纺厂干了二十多年!”
“从事的职位从基层一线的纺织,车间管理以及采购销售都干过!”
“所以在行业资质方面,张丰收同志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后续的资金投入……”
说到此处,顾云波从文件中直接拿出了一张兑票道:“这是张丰收同志通过国际友人筹集的五十万刀外汇,现在已经存进了咱们在渔村开设的海外银行账户之中,只要需要,随时都可以提取!”
“五十万刀!”
“换成国内钱,那至少都有一百五十万!”
“所以在资金投入方面,也绝对没有问题!”
说到此处,顾云波指指下方的那些职工,职工代表们道:“大家都这么翘首以盼,要不这好消息钱区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宣布一下,让大家吃个定心丸?”
虽说不知道张丰收怎么一下就跳出来了要参与棉纺厂的改制,更不知道张丰收是凭啥搞到的五十万刀的外汇。
但很明显这些对于职工们来说现在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那就是确保张丰收能够入局。
毕竟改制的对象只有工作组一家,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等人再怎么闹……
但在改制大势不可阻挡的情况下。
最终能达成什么样的改制条件,大概率还是改制工作组说了算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是因此,眼见钱定均稍有犹豫。
在场几十个职工代表,过万的职工以及家属们瞬间就已经鼓噪了起来,嚷嚷有声道:“嘴里说欢迎有志之士参与,结果现在这有志之士出来了,钱区你又东拉西扯——你怕别是也跟那姓邓的一样,跟改制工作组的人沆瀣一气,除了改制工作组之外,压根就没想过让任何人参与到改制工作中来吧?”
“改开工作面向全社会,那可是政策规定!”
“我钱定均作为干部,不能也不敢无视上级领导制定的政策规定!”
“实在是这参与改制工作的条件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
“我想审核之后再给大家一个答复,那也是为了对大负责……”
钱定均拼命解释,只是此刻的职工们那里肯听,纷纷表示相关条件顾云波都已经审核过了……
你姓钱的却还要在所谓的审核上拿腔捏调。
摆明了就是想在相关条件上下绊子,找借口故意将本来有资格参与到改制中的人挡在门槛之外,好让改制工作组鱼肉职工,同时从中捞取好处!
群情汹涌的场面,早上钱定均就已经见识过了。
有邓云贵的前车之鉴在前,再加上现场还有这么多的新闻,记者。
钱定均即便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表示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
那自己就破例一回,让张丰收所代表的企业家参与到竞争中来。
当然了,在让参与的同时,钱定均也没忘了给这事留下操作空间,表示谁最终能拿到棉纺厂,那却还得看双方提出的条件……
“这点不用你教!”
“而且张科长怎么说也是工人阶级出身!”
“我们还就不信他给大家开出的条件,能比工作组开出的条件差!”
说着这些,职工们便再也不搭理钱定均等干部,而是纷纷涌向了张丰收,表示平时也没听说你家在外头有什么亲戚啊……
怎么这一下就在外头冒出来了亲戚,而且还这么有钱。
一下拿出几十万刀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之类。
众职工们的心情,钱定均明显也没心情关注,只是恨恨的蹬着顾云波道:“居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出这么一手——顾主任啊顾主任,看来对棉纺厂这事,你们怕是密谋已久了吧?”
“钱区你这话……”
“莫非你是在怀疑从改制开始,棉纺厂发生的这些事,都跟我有关?”
顾云波闻言一脸你看我像是有这本事么的无辜道:“我真就只是帮张丰收同志递交一下想参与改制的申请而已,钱区你可万莫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
钱定均心头闷哼。
不过这时候,他明显也没时间再跟顾云波废话。
毕竟现在凭空硬插进来一个张丰收……
这事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跟上头的那些人汇报,并商量好对策。
否则的话,那棉纺厂这块眼见都已经吃到了嘴里的大肥肉,怕真是想不黄都不行!
若真如此,那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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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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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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