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我这么多年培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的父亲的吗?你要干什么?造你父亲的反?”福建水师衙门内,郑芝龙正在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打翻,文书也散落一地。
堂下跪着的正是他的儿子郑森,在海上漂泊了几天,郑森料想自己的老爹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他船上还有大量民众,总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所以便立刻起程,回到福州。
民众自然是全部被放下了船,郑森已经联系福州当地官府,将这些难民给妥善安置,他自己则要回到军衙,跟父亲请罪。不管怎么说,这次他犯了大错,第一是擅自介入了扬州的战争,郑芝龙当初可没有给他这个命令,幸好是退回来,若是回不来,郑芝龙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毕竟,郑森可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第二就是斩了郑芝龙的心腹,虽然只是个千总,但是明军军制,把总以上军将,如果犯了军纪,不能由直接上官进行处理,必须上报,虽然事急从权,但是郑森显然是违反了军纪,并且杀的还是郑芝龙的心腹,这不是摆明了打郑芝龙的脸吗?
第三就是私自放走了高衡,现在郑芝龙也算是回过味来了,高衡放在这里训练的人马能有组织地撤走,十有八九是有人通风报信。报信的肯定不是自己的人,在整个福建水师,跟高衡交好,并且讲义气的愣头青,除了郑森还能有谁,八成就是这小子通风报信的。
有了这么几条,郑芝龙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郑森来到衙门大堂负荆请罪,郑芝龙看见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若是平常人,早就拉出去砍了,可偏偏是自己儿子干出这种事,自己除了发火也不能把他真给砍了,心中怒气发泄不出去,郑芝龙自然是气愤异常。
“父亲,杀你的手下这件事确实是孩儿不对,但是这家伙战场抗命,您知道,在那种环境下,此人必须死,乱我军心者,按军纪当斩。”郑森跪在下面说道。
“一个千总,死了就死了,你从小就胆子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算了。但是你放走高衡,私自参加扬州战役,这一点该当何罪?”郑芝龙问道。
“我无罪。”郑森梗着脖子道。
“你再说一遍?”郑芝龙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郑森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回答。
“孩儿无罪!”郑森加重语气道。
“你!你!”郑芝龙左顾右盼,发现桌子上的茶杯已经全部摔碎了,他直接抄起写字用的砚台,啪的一声朝着郑森砸了过去,正中他的额头,一道鲜血流了下来。郑芝龙倒是有些心疼,觉得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些,这要是打正了,能要了郑森的命。
可是郑森擦也不擦头上的血迹,只是重复道:“孩儿无罪!”
“混账!你还敢说你无罪!”郑芝龙暴跳如雷。
郑森道:“高衡的兴华军于热兰遮之战中帮助我们战胜荷兰人,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福建水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可父亲邀请他过来竟然是想着怎么扣留人家,这分明是背刺恩人,属实不义。扬州城百姓遭难,不管怎么说,我们福建水师也是大明官军,是皇帝手下的兵将,忠君爱国,保境安民是我们的本职,我如何能坐视不理?坐等扬州失陷而不救援,这是不忠,难道孩儿能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吗?”
“哈哈哈,好好好。”郑芝龙怒极反笑,“你这是在说我不忠不义是吧,你敢说你老子不忠不义是吧!混账,逆子!”
郑芝龙这么多年一直身处上位,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是有了威严,郑森这些年在军中对郑芝龙不能说是俯首帖耳,但是总体来说基本没有忤逆过父亲,可是谁能想到,今天郑森竟然无比硬气,竟然当面顶撞郑芝龙。外面还有卫士,他们应该都听见了,这不是弄得郑芝龙下不来台吗?
郑森提高声音道:“父亲,难道孩儿说错了吗?你想要扣下高衡是为了什么,恐怕不是为了高衡本人,而是需要他手下那支能打的军队吧?父亲这时候极力扩充军队是为什么?怕不是有拥兵自重的心思吧。父亲,福建水师是大明的水师,大明皇帝仍在,父亲你怎能做这种事情?”
郑芝龙冷笑一声,“大明皇帝?哪个大明皇帝,你知不知道在你漂在海上的这段时间,大明都发生了些什么?”
郑森一愣,他这倒是不知道,到了福州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来军衙请罪了,还真没好好了解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福建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郑芝龙见郑森一脸茫然的样子,立刻道:“当日清兵攻下扬州之后,紧接着没多久就发起了渡江之战,我估计,现在清军已经渡江,兵锋直至南京,你以为弘光帝就凭手下那些虾兵蟹将能挡住清军的攻击?江北四镇都完了,你还指望哪支明军能救得了南京。”
郑森不明所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明知道南京有危险,皇帝应该早就发了勤王令,那福建水师不管来不来得及,总要北上支援吧,但是自己回来的时候看见港口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大规模调动的样子,这是为什么?ŴŴŴ.ßĨQÚbu.net
郑芝龙紧接着道:“所以,你觉得弘光帝还能撑多久,一旦弘光朝廷没了,难道真能指望浙江的鲁王来监国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到了南下的唐王,眼下,你老子我已经将唐王迎入福建。”
“父亲,你这是要?”郑森也不跪着了,噌的一下弹了起来,高衡说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谁能想到,老爹真了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迎入唐王是什么意思,就是坐视南京沦陷然后在福建拥立唐王?那么接下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老爹将会是唐王一朝最有势力的权臣,跟三国的曹操没什么分别。
“不,不能这么做。”郑森立刻道。“父亲,你是福建水师总兵,大明一品将官,怎能做废立之事!”
“少帅,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帅如此做也是用心良苦,百年之后,也是为郑家军,更是为少帅你留下基业啊。”门帘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郑森太熟悉了,这是军师冯澄世,冯澄世在郑家军中地位超然,作为早就跟着郑芝龙的老人,郑森也是非常尊敬他,更不要说他儿子还是自己兄弟。
“军师,这话不对。”冯澄世闪身出来劝说,郑森立刻打断他的话道。
“少帅,有何不对?弘光一朝本就偏安一隅,本应勠力同心抵抗清军,没想到还是党同伐异,内部混乱,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跟着南京不是正确的选择,大帅有心在福建扶持唐王登基,到时候义旗高举,号令天下兵马北上抗清,岂不是千古流芳,这有什么不好吗?”冯澄世道。
“那唐王算什么?我们的傀儡吗?父亲又算什么?跟多尔衮一样当监国摄政王,还是要当曹操?”郑森猛然问道。
“混账!”啪的一声,郑森直接倒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郑芝龙愤怒到极点,直接冲上去一巴掌抽在了郑森的脸上,这一下子下手极重,当场将郑森给抽得摔倒在地。他没想到,郑森竟然用多尔衮和曹操来比喻自己,这不是说他大逆不道吗。
郑森站起来,吐出一颗带血牙齿,坚定道:“父亲,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冯澄世连忙打圆场道:“少帅,你误会大帅了,大帅拥立唐王,可是没说就要当曹操,如今,江南地区,能打的就剩我们一家福建水师,剩下的军队天高皇帝远,我们总不能调云南沐王府来救援吧,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弘光政权已经保不住了,南京紧靠长江,根本没有纵深,南京守不住的,清军一旦包抄,弘光帝插翅难飞,而且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说实在话,南直隶的文臣武将早就跟朝廷不是一条心了,江北四镇的情况你没看见吗?”
“这。”郑森一时语塞,冯澄世的意思他明白,简单说就是弘光朝廷没救了,干脆在福州建立新朝廷,福建水师若是能保住福建的朝廷,大明就有主心骨,只是郑芝龙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就不知道了,是当岳飞还是当曹操,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郑芝龙缓和了一下道:“现在你明白为父的意思了吧,你放心,为父绝对不会当曹操,精忠报国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抵抗建虏,恢复朝廷,乃是大明军将的责任。如今的局面不是你我造成的,所以如果有人要承担这个骂名,就让为父来承担吧。”
郑森抱拳道:“既然父亲这么说,是孩儿误会了,请父亲责罚。”
郑芝龙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累了,下去休息休息吧,扬州的事情到此为止,清军的战斗力你应该也见识过了,若不是有兴华军协助,福建水师光靠自己的力量在陆地上是挡不住他们的,所以我们更应该拥立唐王,取得更多支持。”
郑森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虽然他知道母亲也在等着自己。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军营,顺便跟留守在福州的自己部下了解了一下关于唐王的情况。
他躺在自己的营帐中辗转反侧,耳边总是能响起高衡的话,就在刚才于军衙跟郑芝龙顶撞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陌生,也许是这些年来郑森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满脑子都是军事,对于政治上面的事情有些后知后觉。也许是自己百分之百相信郑芝龙,从来没有觉得他会干对不起朝廷的事情。总之此刻,郑森有些迷茫了。
他终究是熟读历史的,郑芝龙给了他很好的教育条件,郑森也知道黄袍加身的故事,他担心的是,迎入唐王、拥立唐王这事情恐怕不是父亲一个人的决定,估计也得到了福建水师高层的支持,那么到时候,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会不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就不得而知了,而郑芝龙为了维持整个福建水师不瓦解,或者说为了保持唐王政权的稳定,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郑森一下子坐起来,走到洗脸用的铜盆前面,双手捧起一波凉水拍打在自己脸上,让自己的思维清醒了一些,他盯着盆中自己的面孔,不禁问自己,若是真如高衡所说,父亲真有了自立的心思,到时候自己又何去何从?
正如郑芝龙自己说的那样,计划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当弘光帝被俘的消息传来后。弘光元年六月底,朱聿键在福建建宁称监国,并以南安伯府为临时行宫,仅仅二十天之后,便在郑芝龙、郑鸿逵、郑芝豹、郑彩等一干郑家军将领的拥戴下在福州正式称帝,改元隆武,并改福建布政司为福京,改福州为天兴府,改布政司为行殿。
不仅如此,还大肆给官员们加官进爵,升郑芝龙为平虏侯、郑鸿逵为定虏侯,封郑芝豹为澄济伯、郑彩为永胜伯。同时启用崇祯朝便辞官回乡,且在朝廷和地方颇有威望的黄道周担任隆武朝廷的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以及任用了一大批福建当地的曾在朝廷任职的官员,比如户部尚书蒋德璟、工部尚书曾樱等等,隆武朝算是正式建立。
郑芝龙也没有亏待自己的儿子,对隆武帝说了郑森的战绩,隆武帝当即表示可惜没有一位公主能许配给郑森,所以为了表示对郑森的喜爱,隆武帝将当朝最尊崇的朱姓赐给了郑森,并赐名成功。隆武帝拍着郑森的肩膀郑重道:“惜无一女配卿,卿当忠吾家,勿相忘也!”
在得到了朱成功的名字之后,郑森便被自己的部下和当地的百姓尊称为国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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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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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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