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是他们!是他们!”金城寨以西,近千骑兵毫无组织和阵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往金城寨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什么。
城内,两白旗的军队正在收拾城防,占领了金城寨之后,这里就成为了清军前进的一个据点,拜音图也不傻,立刻派人修缮城池巩固城防,这里必须要守住了,这样前出的军队万一遇到什么困难,还有个能撤退的地方。
阿昌阿、拜音图、李成栋等人正在城头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就听见城下噪声大作,立刻有卫士冲上来禀报道:“大人,好像是探路的第一甲喇回来了。”
几人不敢怠慢,立刻来到西城城头,只见下方一支近千人的骑兵队伍松散,战旗歪倒,士兵们一个个甲胄不整,看起来像是吃了败仗的样子。这是拜音图的部下,他大致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惊,派出去的可是一个完整的甲喇,但是现在看样子,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好像一千人都不到了,那剩下的几百人去哪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拜音图再也顾不了许多,带着几个卫士噔噔噔冲下了楼梯。
“大人!大人!是他们,我们遭遇到他们了!”一到城下,冲进城门的甲喇章京就翻身下马,噗通一下跪在了拜音图的面前。拜音图的脸颊抽动了一下,“难道说,你们遇到兴华军了?”
“正是。奴才等往前探路,发现了一支明军运输队,想必是往前线送补给的,看他们人数跟我们相仿,大部分都是步兵,便主动出击,可是谁能想到,打到一半,兴华军骑兵竟然从背后杀来,奴才等,奴才等。”甲喇章京再也说不下去。
拜音图大怒,“混账东西!”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光扇在了甲喇章京的脸上,那甲喇章京的脸颊肉眼可见肿了起来,他吐出一口血,只能老老实实跪在拜音图面前,将头埋的更低。
“废物!谁叫你们擅自出击的,我让你们去探路,不是让你们去打仗的。拿下金城寨,我们才损失了一二百人,现在倒好,探个路差点把一个甲喇都打没了,你如何交代?”拜音图愤怒无比,这损失的可都是他两白旗的精锐,要是多铎知道他这么浪费兵力,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拜音图抽出马鞭,就要再打。“唉!算了!你就算是打死他也没用,损失就是损失了,这里是昆仑关的后方,遇到兴华军也不奇怪。”一个人抓住了拜音图扬起的手臂,拜音图回头一看,正是跟着他下来的阿昌阿。
阿昌阿将马鞭夺下,对甲喇章京道:“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先下去。”
那甲喇章京如蒙大赦,磕了头,便立刻连滚带爬下去了。拜音图道:“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个废物,打死都是便宜了他。”
阿昌阿道:“他可是钮钴禄氏的人,真要是打死了,你如何交代?能做到甲喇章京的,哪个是凡人?现在不是收拾自己人的时候,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作战吧。殿下应该已经带人到达昆仑关正面了,既然我们拿下了金城寨,那我们就要发挥最大作用,切断昆仑关的后路。”
拜音图问道:“怎么?阿昌阿大人有办法了?要我说,我们即刻点兵,趁夜突袭南宁,必能有所收获。”
阿昌阿道:“不,这样太危险了,我们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
拜音图道:“那你的意思是?”
阿昌阿冷笑道:“哼哼,拜音图大人,难道你忘了我们前期做的工作了吗?”
拜音图一拍脑门,“你是说,王坤和丁魁楚?你想让他们做内应?”
阿昌阿道:“内应他们倒是不一定愿意做,开城门这种事情是背地里才能干的,风险也不小,他们怎么说也是小朝廷的大官,所以要从朝堂上入手才是最好。”
拜音图一脸不解,阿昌阿补充道:“丁魁楚能提议招来兴华军,也可以提议放弃南宁城,前线有殿下牵制,那高衡就这么多兵力,能分出多少来对付我们,我们只要做出大兵压境的态势,放出风,血洗南宁,再让丁魁楚和王坤发力,劝说皇帝退出南宁,那南宁就是群龙无首,失去了南宁,兴华军在昆仑关腹背受敌,我军岂不是能一战定乾坤?”
拜音图恍然大悟,他是武将,考虑的都是战场上面的事情,对于战场之外的事情没有阿昌阿的这种眼光,阿昌阿的提议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如果能兵不血刃拿下南宁,岂不是更好?反正小朝廷内部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清军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
拜音图躬身道:“怪不得殿下一定要把阿昌阿将军调入自己麾下,果然是大才,我很佩服。”
南宁城内,今日,整个城池都是人心惶惶,因为左斌带着残兵败将退入了南宁,同时也将清军拿下金城寨,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给带了回来。这些天,济尔哈朗带着十几万清军在昆仑关和兴华军血战,前方自然有不少消息传了回来。不管是朝廷官员也好,还是南宁的平民百姓也好,大家都是悬着一颗心,生怕前线出现闪失。
好在,兴华军战力出众,虽然前面明军丢了宾州,但是昆仑关就像是一道屏障一般,固若金汤,济尔哈朗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好歹是让南宁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同时朝廷上下对兴华军的战力有了新的认知,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能打,一万人不到竟然硬生生扛住了济尔哈朗十几万人的轮番攻击,还给清军造成了这么大的杀伤。
其中最惊讶的应该就是何腾蛟和瞿式耜了,特别是瞿式耜,没想到自己主政广西,竟然忽略了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若是早些跟高衡把关系处好,也许现在的形式会更加有利于大明。正当瞿式耜考虑怎么修补关系的时候,左斌的败兵就到了,清军竟然趁着大家讲注意力都放在昆仑关的时候打下了金城寨,兵锋直指南宁。
消息传来,南宁成一片哗然,人心惶惶,就算是平头百姓也知道,兴华军能守住昆仑关就已经很艰难了,可若是到达南宁的道路被打通,他们可就没办法分兵过来了。再加上根据阿昌阿的建议,銮仪卫发动前期在南宁城内打下基础的力量,散布如果南宁抵抗,清军就屠城的消息,更是让城内恐怖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首辅大人,你说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大敌当前,朝廷往后退,你说说,能退到哪里?再往后就是思明府、凭祥州了,难道真的要去安南吗?还有,你也不想想,南宁若是不守,昆仑关怎么办?前线还有上万将士在血战,难道我们退出南宁,放任他们被包围吗?”临时行宫内,大殿上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双方自然是以丁魁楚和王坤等人为首的撤退派和何腾蛟、瞿式耜为首的主战派。
阿昌阿说到做到,已经发动銮仪卫在南宁城内安插的汉人细作,上门去找丁魁楚和王坤沟通了,当日,清军给他们许下承诺,一个给钱,一个给功劳,但是眼看昆仑关固若金汤,如果他们不能发挥作用,又何谈功劳呢?
还是那句话,内斗就要亡国,亡国还要内斗。如果站在后世的上帝视角看,首先丁魁楚等人跟清军交易,简直是与虎谋皮。一旦昆仑关被打下,清军直接翻脸,你丁魁楚又能怎么样?退一万步说,清军不立刻翻脸,但是明军的军事力量都被打完了,明廷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连南宁都没了,剩下的一些小县城还能有反攻的实力吗?明廷若是完了,丁魁楚这个首辅又有什么意义?
但这些人就是看不清楚现实,即便在大明朝廷就要灭亡的关头,还要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
丁魁楚和王坤与清军的人谈话之后,第二天一上朝就立刻建议朝廷退出南宁。因为清军已经拿下了金城寨,一旦从这个方向增兵,南宁无险可守,就算是昆仑关守得再好也没用。丁魁楚的理由很充分,他们都是大明的臣子,皇帝在哪里,大明朝廷就在哪里,现在明知道天子有危险,还要固守南宁,这是何居心。
王坤也在一边帮腔,说明军战斗力不如清军,南宁地形空旷,适合清军作战,若是固守南宁,无异于将天子置于险地。
但何腾蛟和瞿式耜表示强烈反对,两人都明白,南宁已经是大明朝最后一个大城,虽然说云南和贵州名义上还控制在朝廷的手里。但是谁都知道,豪格的西路军大军压境,那里能守多久还不知道。关键如果放弃南宁,让皇帝去云贵,其中路途遥远不说,路上也很危险,一旦遭遇清军,万事休矣。
对于丁魁楚的观点,二人表示强烈反对,认为死守南宁,跟昆仑关取得联系,商量一个抵御清军的方法才是正理。
丁魁楚冷哼一声道:“哼!二位大人,你们也知道是大敌当前,我作为首辅,当然要对陛下负责,陛下的安危胜过一切。难道,你们要把陛下置于危险之中吗?”
王坤也上前一步道:“是啊,首辅大人说得对,陛下乃是万金龙体,万一有个闪失,谁能担待得起?”
“住口!朝堂之上如何轮到你一个阉人说话!”瞿式耜勃然大怒,指着王坤怒喝道。
“你!”王坤梗着脖子,瞪着瞿式耜,瞿式耜身后一群文官都是上前一步,怒视王坤。自崇祯消灭魏忠贤一党之后,宦官在朝廷中的地位是越来越低,并且很多文臣都有心理阴影,因为当年他们被阉党整得太惨了,所以不能再让阉党得势。王坤这么干,等于是犯了众怒,要知道,现在宦官只有夹起尾巴做人才是正理,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没关系,但若是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跟文官顶嘴,下场肯定好不了。
见众人如此,王坤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闭上嘴巴,往后退了一步。瞿式耜也不想跟宦官纠缠,直接切入正题道:“首辅大人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在平日,也许本官可以考虑这个建议,但是现在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生死存亡之际,陛下断然不能离开南宁,一旦陛下和朝廷离开南宁,军心民心顿时泄去,就算我手握重兵也守不住南宁,更不要说现在我军守卫南宁的总兵力不过一万多人。”
何腾蛟立刻补充道:“清军虽然拿下了金城寨,但山路难行,如果我所料不错,清军定然是分兵轻装急进,偷袭了金城寨,那么这股兵力应该不会太多,最重要的是,在不走水路的情况下,他们无法携带太多的重武器,南宁虽然偏安一隅,但在西南也是大城,城内尚有城防炮上百门,如果将民团组织得当,还能得到近万人马,若是大家同仇敌忾,一支清军偏师奈何不了我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守呢?”
丁魁楚冷声道:“哼!这都是你的臆想而已,你怎么知道清军就是一支偏师,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偏师,但能打下金城寨,还能封锁消息,就说明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是那清兵军中的巴牙喇兵或者是什么葛布,葛布。”ßĨQÚbu.net
“葛布什贤超哈营。”王坤小声提醒道。
“对对,葛布什贤超哈营。那可都是清军最精锐的兵马,我们拿什么抵抗。你瞿式耜和何腾蛟想送死,可千万不要把陛下拉上。我作为首辅,现在提议,分出一半兵马,护卫陛下去思明府避险。”丁魁楚朗声道。
“陛下,请陛下裁断!”瞿式耜上前一步,直视永历道。要知道,瞿式耜可是永历的托孤重臣,瞿式耜相信,关键时候,永历帝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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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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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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