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这一耳光打得很重,付一杰被甩得晃了一下才站稳。
耳朵里一片尖啸声,像坏掉了的收音机,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从小到大,老妈没有打过他,老妈一直说他比付坤稳,比付坤懂事听话,他要真犯了什么错,老妈顶多骂几句让他顶碗水站在墙边。
这是十几年来老妈第一打他,这一巴掌扇把他直接扇下了悬崖,扇进了冰水里。
“妈……”付一杰吃力地叫了一声,那种从内心深处冒出头来的丝丝恐惧让他声音都有些沙哑。
妈妈,这个词叫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那种坦然和舒心。
这是他十几年来刻在心里的词,这是他的妈妈,让他温暖安心的人,他却让这个人生气了,不,不仅仅生气这么简单……
在老妈扬手准备打第二下的时候,付坤从身后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老妈的手:“妈!”
“谁是你妈!”老妈喊了一声,抬脚狠狠地跺在了付坤脚上,“你给我滚开!”
“妈,妈,”付坤疼得差点儿喊出来,老妈穿的是前阵刚买的板儿拖,这一脚下去就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似的,他忍着脚面上的疼痛搂着老妈不撒手,把她往客厅那边推,“你别生气,我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啊?解释什么!”老妈挣扎着,在付坤身上又踢又打。
付一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说点什么,但猛地看到老妈眼里闪出的泪光时,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想说的话全梗在了嗓子眼儿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怎么了这是!”老爸从卧室跑了出来,他今天休息,一直在睡觉。
“老付——”老妈用力推开了付坤,扑进了老爸的怀里,哭出了声,“天哪!”
“你先别哭,怎么了?”老爸抱着她,又看了一眼付坤和付一杰,把老妈拉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里一下空了,付坤站在屋子中间,隔着门能听到老妈的哭声和老爸低沉的声音。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付一杰,付一杰脸上被老妈扇出来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还有些肿:“一截儿……”
“你告诉妈,”付一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有些急切地说,“哥你告诉妈是我,你没有,你不是!她可能没听清,你告诉她是我,你快去跟妈说!都是我……”
付坤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付一杰,皱了皱眉,他觉得这短短几分钟里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迷茫,混乱,痛苦的一场梦。
他头晕得厉害,伸手想要摸摸付一杰脸的手差点摸空,付一杰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脸上,但又迅速地松了手,往老爸老妈卧室门那边看了一眼。
“哥,”付一杰慢慢蹲了下去,咬着嘴唇,手在头发上狠狠抓了几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弄成这样……我只是……我不想让家里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
“我知道,”付坤轻声说,“我知道。”
卧室的门打开了,老爸走了出来,沉着脸看了看他俩,又看着付坤:“你进来。”
付一杰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被老爸的表情打碎了,老妈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最后的话肯定是听见了。
“爸,”他猛地站了起来,拉住了正要往卧室走的付坤,“这事儿我来解释吧。”
老爸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想死排队,一会儿就是你。”
“你等着。”付坤轻轻拍了拍他。
“告诉他们你不是,”付一杰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手抖得很厉害,“告诉他们你不是,只要爸妈没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我错了……”
付一杰在他手上很用力地捏了捏,盯着他看了一眼,抽出胳膊走进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付一杰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心里那种被人拧成一团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他连站都站不住,不得不弯下腰撑着膝盖,最后跪下去伏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不憋着!付一杰你为什么不憋着!为什么这么冲动!
你哥告诉你要憋着!你就应该憋着!死了也得憋着!
你明明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全家都因为你变成这样!
爸妈一定会寒心吧……
会后悔吧……
付一杰脑门顶着地板,胳膊紧紧搂着自己,却怎么都无法缓解身体里阵阵绞痛,恐惧,担心,绝望,这些不断涌上来的痛苦感觉让他难以承受。
付坤进去之后,屋里一直很安静,低低的说话声分不清谁是谁,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付一杰就那么一直伏在地板上,耳朵里还在嗡鸣,除了自己的心跳,所有的声音他听着都像捂在被子里,听不真切。
团子一直围着他哼哼唧唧地打转,最后趴在了他脸旁边,他左脸上火辣辣地痛,烧得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扔到了火堆里,燎得生疼。
这种没有希望的等待让人窒息。
付一杰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轻,意识都快随着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杂音飘走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在地板上的声音,接是沉重的一声闷响。
“付坤!”老妈的喊声也同时响起。
付一杰顿时一阵紧张,直起身想往卧室跑,身上有些麻木了,他踉跄了几步扑到了门上。
“哥!”付一杰拧了拧门锁,发现是锁着的,他拍了拍门,“妈!怎么了!妈!”
没有人来开门,付一杰依然只能模糊地听到老妈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又拧了几下门锁:“妈我求你,你开门!妈我错了!”
“付一杰你进来!”老妈在里面大喊。
付一杰咬牙握着门锁狠狠一拧,门锁发出“咔”地一声脆响,被他拧断了。
他推开门冲进了屋里,老妈眼睛通红地站在屋里,付坤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地上,老爸扶着他,地上是碎成了片的花瓶。
“晕倒了。”老爸看了一眼付一杰。
付一杰腿都有些发软,冲到付坤身边,盯着他的脸:“怎么了?”
“没晕,”付坤皱皱眉,“没站稳。”
“先送你哥去医院看看,”老爸扶着付坤站起来,“别的事回来再说。”
“我真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让你去你就去!”老妈哭着吼了一声,“你还什么事儿都要逞英雄啊!”
“去医院。”付一杰拉过付坤胳膊,弯腰把他背了起来就往外跑。
付坤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输液,付一杰坐在他对面。
医生说付坤就是没休息好,有些焦虑,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两天就好。
付一杰给老爸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们付坤没事,老爸回了一个字,嗯。
付一杰盯着这个字发呆。
“过来。”付坤说了一句。
付一杰起身坐到了他身边,付坤拍了拍他的手:“你明天先回学校吧。”
“过几天吧,”付一杰抓住付坤的手,紧紧地握着,“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走。”
付坤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就算再过几天也解决不了,你呆家里也没意义,不管怎么样,总得给爸妈留点时间缓缓。”
“你是不是……”付一杰偏过头看着他,“你都承认了?”
“嗯。”付坤应了一声。
付一杰僵了僵,握着付坤的手收紧了。毣趣阅
“有些事儿该认就得认,”付坤轻声说,“再说妈也听见了。”
“妈是……什么态度?”付一杰问得很艰难。
付坤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挤出个笑容。
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家里一片安静,厨房里冷冷清清,老爸老妈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电视也没有开。
付一杰在走廊上换了鞋,却几乎没有勇气走进客厅,他没有办法面对老爸老妈,他害怕看到这两个对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人痛苦的眼神。
“我去买点吃的吧。”付一杰小心地说了一句。
“不用了,”老妈手撑着额角靠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也是一片灰暗,看上去精神很差,“吃不下。”
付坤走进客厅,坐在了椅子上。
付一杰站在原地没有动,家里现在这种压抑得让人绝望的气氛让他窒息,他不敢动,也不想动,就想这么站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失去了活力。
“你那个钱的事怎么解决?”老爸看着付坤,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我手头还有点钱,再找找看能不能先做点儿别的,”付坤捏了捏眉心,“你们别担心,这事儿我能处理。”
老爸没说什么,转头看向了付一杰:“一杰。”
付一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应一声,老妈在一边突然捂着脸哭出了声,付一杰顿时像是被人用打夯机砸了一下,疼得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
“妈,”他声音很低,鼻子一阵阵发酸,“对不起。”
老妈没有理他,只是哭,最后站起来跑回了屋里。
屋里传出来的痛苦的哭泣声让几个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老爸站了起来,“我们没办法接受,无论从哪方面都没办法接受。”
付一杰回到学校的时候,跟医院请了两天假,呆在宿舍里躺着一言不发。
一直到他回来之前,他都没能跟老妈说上话,虽然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但还是想说。
妈,我错了。
妈,对不起。
妈,不要不理我……
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家里像是被消了音的世界,所有人都沉默着,甚至他和付坤之间都没了话,感觉就像是他们相互看对方一眼,都是对父母的伤害。
蒋松把给他带回来的晚饭放到桌上,在下铺床沿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叼着根烟又出去了。
家里的事他告诉了蒋松,蒋松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多问,也没有安慰。
这样让付一杰觉得轻松,他现在最害怕也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安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只会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他现在脑子里转着的只有担心,担心老爸老妈,担心付坤,担心这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欢乐的家。
深深的负罪感让他几乎要崩溃。
手机在响,付一杰一把抓起手机,尽管他知道现在付坤晚上在家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可性能微乎其微,却还是有隐隐的期待。
不是付坤。
付一杰身体里因为期待而爆发出来的力量一下被抽空了,他有些无力地按了接听:“喂。”
“一杰。”吕衍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嗯。”付一杰应了一声,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小台历。
“我明天过你那边谈事,晚上一起吃个饭?”吕衍秋说,“聊聊你的那个计划,有时间吗?”
付一杰犹豫了几秒钟:“有时间。”
“那说定了,明天下午我到你们医院接你下班吧。”
“好的。”
“一杰,你是不是不舒服?”吕衍秋大概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
“没,有点儿困。”
“……那你先休息吧,明天见。”
第二天付一杰请假的时间到了,他按时去了医院,但一直有点走神,被刘医生点名骂了好几次。
下午事少一些的时候,他去走廊上给付坤打了个电话,如果付坤在家,这个时间家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一截儿?”付坤很快地接了电话。
听到付坤的声音的时候,付一杰顿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尽管付坤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暖意。
“身体好点儿没?”付一杰按了按眼睛。
“没事儿了,本来也没什么,”付坤笑笑,“你在医院?”
“嗯,现在没什么事,”付一杰紧紧握着电话,“爸妈……还好么?”
付坤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还是那样,不太好。”
付一杰靠到旁边的墙上,其实这句话他不用问也能知道答案,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死局。
怎么办?
“一杰,”付坤声音很低,“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真正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付一杰闭上眼睛,他很清楚,这件事,无论怎么做,都是伤害,尤其是他跟付坤的关系就摆在眼前,这是他叫了十几年哥哥的人,是父母眼里十几年来疼爱的兄弟,“我本来也没想要做什么,我这么多年想的只是让你知道而已,想要个……回应而已。”
付坤笑了笑:“满意吗?我的回应。”
“嗯,”付一杰也笑了笑,付坤的那句我也一样和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掉,“像要飞起来一样开心。”
这种让他想要紧紧拥抱的幸福感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他的笑容还挂在嘴角,心情却飞快地向下跌落:“你会收回吗?”
“不会,”付坤顿了顿,“无论之后你要面对什么,难受也好,无奈也好,都记着,放心里就行了。”
“好。”付一杰点点头,付坤的话他似乎有些没听懂,但他没有多问,现在任何一点变化都有可能让他珍惜的一切崩溃,他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多说,多问,多想。
吕衍秋在他下班的时间准时打来了电话,付一杰换了衣服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的车已经停在医院门外。
“实习是不是很累?”吕衍秋开着车,转头看了看他,“你脸色很差。”
“比上课累。”付一杰笑笑。
吕衍秋跟他的联系不多,也就是过来这边办事的时候偶尔会约他出来聊聊,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于一个不常见面的人来,大概是太明显了。
吕衍秋要了个小包间,点完菜之后,付一杰给她倒了杯茶,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咱就直接说说你的计划吧,吃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付一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十五万。”付一杰回答。
“不够。”吕衍秋拿着杯子一下下转着。
“不算设备就够。”
“设备呢?”吕衍秋笑了笑。
“你来出,三台就行,”付一杰看着她,“收益按比例分给你,具体的我们可以细谈。”
吕衍秋笑着点点头:“好吧,那医生呢?”
“医生我能找到,学校师兄什么的,以后再增加设备需要主治医生我再联系。”付一杰说,这些都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考虑过。
吕衍秋问的问题并不多,付一杰最初跟她提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很赞成,也一定会支持。
“房子的事我回去可以帮你先问问,别的事你要自己多跑跑,”吕衍秋拍拍手,“吃东西,边吃边聊。”
付一杰这几天都没有食欲,东西吃到嘴里都没什么味道。
快吃完的时候,他放下了筷子,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还有个事,你能不能帮我?”
“什么事?”吕衍秋也放下了筷子。
“我家那边的医院,你能帮我联系到口腔实习吗?”付一杰咬咬唇。
吕衍秋愣了愣:“实习?你不是实习得好好的吗?”
“我想回家实习。”付一杰眼睛盯着筷子,这事他想了几天,他给家里带来了这样的混乱,老爸老妈现在是那样的状态,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家那么远。
吕衍秋想了想:“一杰,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么?”
付一杰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是他的生母,虽然他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做到接纳这个曾经抛弃过他又回过头来希望得到他原谅的女人。
但现在,这个游离在他生活之外,也是他妈妈的人,却让他有了另外一种感受。
不是接受,不是亲近,更不是接受,只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如果,”付一杰皱了皱眉,声音低了下去,“我是同性恋,你是什么态度?”
吕衍秋明显地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确定?”
“是的。”付一杰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吕衍秋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他:“这是你的私事,我应该……不会干涉。”
付一杰笑了笑,吕衍秋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并不意外。
吕衍秋跟老妈不同,吕衍秋出过国,观念会更开放一些,而最本质的区别却是……
“你妈妈知道了?”吕衍秋问。
付一杰点点头。
“她应该不能接受吧,”吕衍秋叹了口气,“毕竟……我跟你的关系不一样。”
是的,关系不一样,肖淑琴是妈妈,他是肖淑琴的儿子,亲儿子,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
因为他在老妈眼里,跟付坤是一样的地位,他是老妈的二宝贝儿。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吕衍秋试着问了一句。
“嗯,”付一杰应了一声,握紧的手心里渗出了汗,“付坤。”
吕衍秋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晃了出来。
“我回宿舍了。”付一杰突然站了起来,他想给老妈打电话,他突然很想听到老妈的声音。
吕衍秋开车把他送回了宿舍,他一口气跑到了宿舍后面的山边才停了脚步,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老爸,付一杰靠着一棵树,怕自己会支撑不住坐到地上。
“爸,是我。”他鼓起勇气开口。
“一杰啊。”老爸似乎有些意外,接着便是沉默。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打个电话。”付一杰觉得短短几天,老爸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一丝苍老。
“嗯。”
付一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老爸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无话可说的尴尬:“妈在吗?”
“她睡了。”
“哦,”付一杰弯下了腰,慢慢蹲在了树下,“那你也早点休息,我……挂了。”
付一杰在树下蹲了很久,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害怕和无助。
他想给付坤打电话,但拨号的瞬间又挂掉了,他害怕还没有睡觉的老爸听到付坤手机响会有想法。
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蒋松坐在桌旁边玩电脑,他趴到蒋松床上:“我睡你这儿,你上去睡。”
“嗯。”蒋松看了他一眼。
付一杰在蒋松床上躺了一夜,整夜他都瞪着眼,快天亮的时候,他困得几乎要发疯,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手机闹铃七点响起的时候,付一杰从床上弹了起来,趿着拖鞋走出了宿舍。
他在走廊上拨了付坤的号码。
听筒里很安静,他感觉等待格外漫长,忍不住往墙上踢了一脚。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拨号音,他一下挺直了背。
拨号音单调地重复着,一直到最后自动挂断,付坤都没有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继续。话说这种情况下我是想多更的,但是这周我必须要把撞一下个人志里多加的两个番外码出来,所以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时间,你们踩我吧。
PS,昨天看到了好多的“卧槽”“我艹”“我靠”……
我脑补出来的那些ID后面的萌妹子形象纷纷倒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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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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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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