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这地方,虽然也没明文规定只能当死物,但实在没想到有人能来当猫,还是只纯种海双布偶。
自称猫主人的姑娘出示了一大堆品种证书,号称这猫是她重金国外购回,从小吃进口罐头进口粮长大,一岁不到点的公猫,开价十万。
我学了两个月奢侈品鉴定,一颗钻值不值十万我还能说说,对宠物猫真的就没办法了。况且店里没粮没猫砂的,也不好养。
“不好意思,这儿收不了活物,您要不出门左转去宠物店问问?”我给她指了个方向。
姑娘将桌上证书一卷,翻了个白眼,拎着宠物箱气势汹汹走了。
“收不了不早说!”
那只已经长得十分壮硕的布偶猫透过栅栏一直看着我,湛蓝的眼睛懵懂又无辜,瞧着着实可怜。
不由,就让我想起记忆中的另一只猫。
少年的适应力总是很出色,认清对盛珉鸥的感情后,不出三天我便接受了这一事实。
早恋男女那样多,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
感情深怎样都不可能说忘就忘,我独自烦恼也烦恼不出个花来;感情浅,我不去想,经年累月也就忘了,更无须烦恼。
从我爸突然去世开始,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想做的事要趁早,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有那样多的时间去犹豫。
用手砸镜子那一下着实将少年的冲动、鲁莽诠释的淋漓尽致,教训自然也很惨烈。右手无名指与中指肌腱断裂,动手术缝了好几针不说,还绑了一个月石膏。
一个月不用做作业我倒是挺开心的,就是我妈总是对着我愁眉苦脸,为我落下的功课唉声叹气。
于是我主动提议,周末去找盛珉鸥为我补习。
我妈一开始还有些顾虑,怕我是去盛珉鸥那边躲懒,在我指天发誓一定用功学习,并且在下一次的月考中也将保持年级前五十的名次后,她这才松口,去跟盛珉鸥打电话。
我其实挺怕他不同意的。那时候他和我们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贫瘠的关系全靠一直以来的习惯维持,每次他同我们道别,望着他走下楼梯的背影,我都会生出一种要失去他的错觉。ßĨQÚbu.net
但好在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养母亲自出马,他多少会买点面子。只是言明晚上七点以后才有时间,白天他都要打工。
这样算算,吃了晚饭去他那里也正好。
只是一个心意的明了,隔了也不算很久,可一想到要见盛珉鸥,我竟然就无比紧张起来。
我特地换了崭新的衣物,理了发,漱了口,出门前,还调整了石膏系带的位置。
到达盛珉鸥所租住的小区时,我没想到那么巧,正赶上他从外面回来。
他背对着我,并未发现我的到来,脚边有一只橘黄的小猫,正围着他撒娇打转。
七点的天已彻底暗下,老旧的小区没有什么路灯,只门廊下装了只瓦数不高的黄色灯泡,要死不活地照着门前一小块区域。
盛珉鸥与那只猫,便介于它的明暗边缘。
那猫不太怕人,蹭了盛珉鸥许久,嘴里不停发出娇软的“喵喵”声。
盛珉鸥垂首看着它,并没有驱赶,只是沉默地任它将一身猫毛蹭在自己的裤腿上。
我妈不太喜欢会掉毛的宠物,小时候哪怕我哭闹得再厉害想求她养一只小狗,她也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以为盛珉鸥和我妈一样,都是拥有洁癖无法忍受宠物毛发的那一拨人,想不到他竟不是。
那画面实在可爱又有趣,我驻足立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们,一时不忍出声打断。
这样大约过了两分钟,盛珉鸥就像忽然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缓缓弯腰朝那猫伸出手,将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与它对视着,橘猫冲他乖巧地叫了一声,盛珉鸥眼里却并没有升起多少柔软的情绪。
那目光,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动物世界里追捕猎物的豺狼,饥饿、兴奋、残忍……我心头没来由重重一跳,向前迈出步子,嘴里也叫了他的名字。
“盛珉鸥……”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要选择叫他全名,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运牵着我的手,告诉我——我要阻止他,我该阻止他。
盛珉鸥听到声音像是猛地醒过了神,骤然松开五指看向我。橘猫喵呜一声,轻巧落到地上后,一溜烟逃走了。
我从未见过盛珉鸥那样惊惧无措的表情,好似刚刚经历一场动摇灵魂的无边梦魇。在梦与现实交错时,他看到了我。昏沉中我仿佛成了他噩梦的一部分,他因而成倍的惊悸。
“是你……”连他的声音,都带了隐隐颤抖。
我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坏了他,忙不迭道歉:“哥,对不起,我没想要吓你。我就是刚才……”刚才是怎样我自己都理不清,只好随口扯了个慌,“看那只猫挺可爱的,想让你抓住它别松手,让我……让我摸一下。”
盛珉鸥四下扫视一圈,不知是不是刚受了惊吓的缘故,连语气都没平时那样冷硬了。
“好像,跑走了。”
我笑着朝他走去:“没事,跑就跑吧,下次总有机会遇上的。”
然而当我第二次再见它时,它被装进一只雪白的礼盒,就盛放在盛珉鸥的床上。全身用粉色的丝带装饰,开肠破肚,死不瞑目。
生命如昙花一现,很多时候,其实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妈的身体越来越差,近来已不能下地,医生说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
这些话都没有瞒着她,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与我淡话也就越发没有顾忌,并不避讳生死。
“快过年了,我怎么也要撑到年后,让你好好过个新年。”她躺在床上吸着氧,说话都吃力,我不知道她要怎么以这样的身体再撑一个月。
“不用担心我。”我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如果实在很辛苦,就不要再硬撑了,好好休息吧……可试了几次都无法如愿说出口。
哪怕心理建设做得再好,我仍然为将来可能的“孤身一人”感到畏惧与惶恐。
潇洒说再见,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从护理院出来,见时间还早,本想去店里加个班,结果半路收到易大壮的短信。
盛珉鸥两周前已从美腾制药离职,并且解除了与萧沫雨的婚约。
走时外界不少人所期待的旧日翁婿决裂戏码并没有发生,萧随光不仅致信全公司,感谢盛珉鸥多年来为美腾所做的贡献,还亲自将人送到公司楼下,道别时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显然他对盛珉鸥心怀愧疚,恐怕是知道了自己女儿那点糟心事,以为盛珉鸥这时候离职分手,是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
总的来说,盛珉鸥这次脱离美腾制药十分顺利,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离职。不仅没得罪人,还加了不少同情分。
易大壮的调查本该在那场酒店“除草”行动后彻底结束,但不知为何,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他每隔几天仍然会发我一些关于盛珉鸥的最新动态。而我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一直没有叫停。
今天盛珉鸥的律师事务所开业,他又发来了短信消息,还附赠了事务所地址一条。
我一看,离兴旺当铺实在很近,就在附近那家百货商场的写字楼里,走过去也不过两公里路。
正好我也想散个心,便提前一站在百货商场下车,去花店买了束鲜花,写上开业祝福,循着易大壮给我的地址找了上去。
这附近地段本就不差,写字楼也十分高档,租金必定不菲。盛珉鸥这样短时间内能下决心在此处拿下一间屋,足见他对新事业野心勃勃,胜券在握。
盛珉鸥的事务所名为锦上事务所,非常好找,出电梯左拐就能看到,走廊里摆着整齐的两列花篮,都写着某某恭祝开业顺颂商祺等等,花篮之豪华超出我想象,反衬我手里的这束颇为寒碜。
萧随光也送来了花篮,摆在最靠门的地方,花材新颖,配色雅致,一看就和别的妖艳很不一样。
“先生,您是?”前台起身相迎,见我手捧一大束红玫瑰,愣了愣,似乎一时无法分辨我是客人还是来送花的小工。
我冲她笑了笑:“盛律师在吗?”
前台瞧着是个老老实实的小姑娘,被我笑得面颊一红,有些腼腆地道:“盛律师不在,出去见客户了,下午才回来。”
开业第一天就有生意上门,起手不错啊。
“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我又问,“我想亲自将花送给他。”
前台迟疑了片刻,这时正好有个梳着时髦发型的高瘦身影从里间办公室走出,前台双眼一亮,叫住了他。
“吴律师,这位先生说想亲自把花送给盛律师,您看能不能让他去会客室等……”
姓吴的年轻律师端着水杯折了个弯,看到我怀里的红玫瑰,眉梢微挑。
他将黑金色的马克杯放到前台,从花枝中取出那张我写给盛珉鸥的开业贺卡。
“清湾的天虽冷,我对你的爱却始终停留在夏季,最火热的那一刻。”他读着读着抖了抖,“哇好肉麻,落款是个叫‘陆枫’的人,没听老师提起过啊。”
我从他手中抽回卡片,重新塞回花里。
“……”他莫名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我就是陆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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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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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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