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虽然有个十分少见的姓,读书那会儿却无论成绩还是长相都不太出挑,性格更是沉闷畏缩、阴郁寡言,整日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从不与旁人结交。
成年人的社会有时候为了合群都不得不做出各种伪装与牺牲,少年人虽没有那么多利益纠葛,却有着更严苛的一套规则。
莫秋的古怪不合群很快让他成了白羊群里的黑羊,大家排挤的对象。
一开始只是私下对他性格的抱怨、言行的嘲讽,慢慢的,行为升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正面羞辱与欺凌。他所走过的地方,众人皆避让,他用过的东西,焚化炉才是归宿。M.ßĨQÚbu.net
他彷如一个行走的核污染源,在哪儿都不受欢迎,连班主任也因为他总上不来的成绩对他意见颇大。
直到莫秋因日益加剧的霸凌被人从楼梯上推落,摔伤了一条腿,校领导这才引起重视,找班主任商量对策。
而他们商量了一下午的对策实在是很简单粗暴——在莫秋腿伤痊愈之前,由我陆枫,对他进行一对一的帮扶工作。不仅要做他的“腿”,还要指导他功课,带动他的情绪,让两人得以共同进步。
不得不说,想出这主意的人真t是个天才。
我被强迫上岗,当起了莫秋的保护者,连座位都换到了他边上。
虽然大家仍然不待见他,但可能顾忌我的存在,也没再上升到流血事件。
而在结束帮扶工作后,由于我表现出色,莫秋的成绩有了很大改善,班主任一激动,任命我继续担当他的私人小老师,直到学期结束。
结果一学期又一学期,就这样,我当了他整两年的保姆加保镖加家教,最后只得了班主任一句“热于帮助同学,擅长为老师分忧”的毕业赠言。
高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莫秋。我和他私下本就没什么交流,他话少,我也自觉和他不是一路人,从一开始便有意识地保持距离。毕业后各奔东西,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今天这样突然地重逢,实在让我没有想到。
“好巧。”莫秋眼里都是惊喜,又有些怀念,“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除了酒瓶底变薄了,人长高了,他性格方面倒是没怎么变。
我好笑不已:“你这话说得好像毕业了我就死了一样。”
莫秋一愣,连忙慌张摆:“不是不是不是,我,我说错话了……应该是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也没多大区别。
我不再逗他,问:“你来是?”
他这才像是回过神,掏出给我看:“哦,对,我是来取写真集的。”
沈小石诧异不已:“罗峥云的写真集是你买下的?”
他打量莫秋的目光太过明晃晃,莫秋面颊一红,说话又结巴起来:“不,不是的……我是……我是职业插画家,因为他身材比例很好,我就想……想买本他的写真做为参考素材。”
他这也算此地无银百两了,人家还啥都没问呢,他就着急忙慌把什么都抖落出来。
沈小石状
似恍然大悟地“哦”了两声,捧着坐到沙发上打游戏去了。
我让柳悦去拿写真,自己则开了单子递给莫秋,叫他签字。
“谢谢。”莫秋签完字将单子递回给我。
我也谢他:“谢谢你。”
没有像他这样的顾客,我们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罗峥云的写真被仔细摆放在一只精美的硬纸盒里,纸盒上印着和写真集封面同款的单人照。
四周皆暗,罗峥云坐在一把深蓝色的皮椅上,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将他的五官描摹地犹如油画般古典,他微微将身体前倾,直视镜头,优雅又透出一点目空一切的傲慢。
莫秋小心接过,一双眼都黏在照片罗峥云的脸上。直到我提醒他验货,他才猛一回神,红着脸翻开写真查看。
验完没问题,我让柳悦找了个大袋子给他,他拎好了站在那里,没有第一时间转身离去。
我看他欲言又止,主动问:“怎么了?有什么你尽管说。”
“陆枫,那个我们……老同学好不容易遇上,我能不能……能不能留个你的电话号码?”他双绞着纸袋的拎绳,显得局促不安,“以后有会,等你有空,我们……我们可以出来吃个饭?”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的还当有只蚊子在叫。
“我还以为什么。你有我们当铺微信吧?到时我让小石把我号发你。”我的就在桌上,而我也确信莫秋今天带了,因为他刚刚才用付了尾款,但我还是如曾经的盛珉鸥一样,在两人间竖起一张惺惺作态的纸。
作为一个服了十年刑的前劳改分子,我实在不是很想和旧日同学把酒言欢,回忆往昔岁月。
等等他要是问起我大学在哪儿读的,我说在里面,他受惊吓,我心里也不好受。
没人愿意上赶着被伤自尊。
“不用,我扫你吧!”
然
^^而莫秋这人一条筋,好像不太懂成年人的潜台词,听完我的话,愉快地掏出了自己的。
我也是没想到,足足静止了好半会儿才拿起桌上的。
“啊,好……”
莫秋心满意足地离去,我盯着通讯录里新出现的名字良久,在要不要拉黑犹豫。
指悬在上方又挪开,算了,看在他是客户的份儿上,先留着吧。
自从我为救盛珉鸥的员工光荣负伤,他对我的态度便好像有所改变。
过去我只要敢靠近他,他就会像被激怒的狼,低吼着发出警告,作出一副要攻击的姿态。可现在哪怕我时时在他面前晃悠,他也能对我视而不见。
他似乎是打算采取放任自流、让我自己知难而退的策略,不在乎我,也懒得关注我。
他不再时刻表现对我的排斥,于我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但他现在基本拿我当空气,不看、不听、不碰触,又实在让我少了一些挑衅他的乐。
“实在很抱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想到会把他刺激成这样……”
盛珉鸥的办公室门在紧锁了一
下午后终于开了,从里面步出一位衣着得体的女士,头戴一顶贝雷帽,穿着深紫色套裙,里搭着一双皮套。
我从报纸里抬头,盛珉鸥扫了我这边一眼,又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画我不要了,就这样结束吧。”女士一脸愁容,几步路走得唉声叹气。
“我明白了,慢走。”盛珉鸥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直到对方再看不见了,他才回身。
我仍然没有将报纸重新举起,视线随着他的行走而移动。
他明明没有往我这边看了,却好像早已洞察一切,目不斜视,朝我这边并指一勾,示意我跟上。
眼看他要进办公室,我连忙放下报纸,从等候椅上起立,快步跟了过去。
盛珉鸥的办公室极简极亮,没有一丝多余的事物,连桌椅都是简约的透明款。
桌面上没有,没有纸,除了扣着一台银色的记本电脑,就只有一封突兀的红包。
盛珉鸥绕到办公桌后,拿起那封红包递给我:“拿着,医药费。”
我有些受宠若惊:“你给我的?”
接过感受了下,厚厚一封,少说也有一万。
“刚刚那位孙女士给你的,伤你的男人是他前夫。”盛珉鸥在透明的,看着一点都不舒适的座椅上坐下,打开了记本电脑,“她觉得愧疚,于是自愿承担医药费。”
“遇人不淑啊。”我握着红包轻轻拍打掌心,“希望下次她能把眼睛擦亮了找男人。”
“你可以走了。”盛珉鸥头也不抬地下逐客令。
我盯着他发顶以及小半张低垂的面孔,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又道了一声:“遇人不淑啊。”
我走近他的办公桌,侧身坐到上面,用红包在他与电脑屏幕前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
“妈妈快不行了。”我收起所有表情,沉声道,“医生说可能过不了年。”
他打字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我,并不言语。
我舔舔唇,心忐忑:“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那天……我能打电话给你吗?”
我不需要他的陪伴,也不用他赶来和我一起料理后事,我只是想要……在那样一个注定充满不快的日子里,第一时间听到一个让自己感到快乐的声音。
盛珉鸥向后靠到椅背上,一哂道:“我以为你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的确,你就算不同意我还是会打。”我回以微笑,“但我想确保你会接。”
他张了张口,就在要说什么时,桌上的记本电脑响了起来,似乎有人对他发起了视讯。
“出去。”他看过去,嘴里是对我发出的命令。
哎,真不是时候。
我心着恼,但还想赖皮一记,边往外走边吻着红包冲他飞了个吻:“那就当你同意了啊。”
盛珉鸥戴上蓝牙耳,听我这样说,似乎是往我这边看了眼,但不知是碍于视讯那头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并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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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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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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